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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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吕名勋行礼送别,及至孙娘与莫絮初行去二三里,他却还在原地伫立,目光幽深凝视远方。

        到了牌坊处,沈长袖却解下披风,交给莫絮初。

        “暑气那么盛,穿这么多,想闷死我。”沈长袖喝多了,扶额皱眉,只觉得天旋地转,燥热难耐。她不是个酒量低的人,但今日特别邪乎,饮一杯便觉得大醉。

        “夫人,妾早劝你少喝点酒,你看看,要是回去被都护大人问起,妾要怎么交代?”孙娘忧心忡忡。

        “咱们如实说就行了。我看那吕郎君不是坏人,你今日对他怎么这么大的敌意?”莫絮初边招呼车夫把车赶过来,边道。

        孙娘冷哼:“妾不管他是不是坏人,说到底他是外男,夫人就不该和他走得那么近。”

        莫絮初失笑:“孙娘,你不懂,君子之交,其淡如水。如吕郎君这般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君子,阿姐心生倾慕很正常,但他们绝不是你想象的关系。”

        “倾慕?要妾说,咱们都护大人单骑闯敌营,斩敌将首级,岂不更值得倾慕?如果没有都护,潮州早就被那群州兵占领了,你我哪还有机会参加荷花节?”

        “文能提笔安邦,武能统军定国。你将他们相提并论,岂非拿雄狮与猛虎相比?”

        孙娘和莫絮初不知怎么,就为吕名勋和张逐轻争执起来,沈长袖只觉得脑仁突突直跳。她兀自扶着旁边一棵垂柳,没来由被夜风吹得战栗。

        眼前波光粼粼,影影绰绰,忽地两个人影越来越清晰。

        “沈娘子,一个人回家呢?”周璋珪的声音。

        “沈娘子今日在诗会上好不威风,让我王某人心生敬佩,现下夜深露重,不如到我府上坐坐?”王春富的声音。

        他们一人在前,一人在后,将沈长袖、孙娘和莫絮初三人围住。在他们之后,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壮丁。

        “你、你们要干什么?”孙娘嗅到危险气息,不禁提高声音。

        周璋珪此刻终于露出猥/琐嘴脸,眯眯眼盯着沈长袖玲珑身材,“白日曲水亭惊鸿一瞥,沈娘子真是美到周某人心里了。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让咱们把好事办了吧!”

        “你个畜/牲!”孙娘尖声叫起来,“你知道她是谁吗?”

        “老子管她是谁,就算她爹是天王老子,喝了老子的软骨散,今天也得乖乖就范……”

        周璋珪迫不及待褪/下/衣裤,沈长袖死死攥紧树皮,希望疼痛能让自己恢复清醒。难怪她今日不胜酒力,原来是周璋珪他们在酒里下了药。

        周璋珪待扑过来,沈长袖还没来得及驱使螫虫,却见月华如练,一条细闪银链破空射/出,钩住周璋珪。

        马车停在柳树对面,张逐轻不知何时曲一条腿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手执着银链的另一端。他五指摁着额头,将俊美妖冶的五官都藏在阴影中,声音桀桀瘆人。

        “啊,”张逐轻似乎有点头疼,指尖对着远处的周璋珪,“李毕,你看到那个垃圾人了吗?”

        他好似没有用力,但周璋珪却被银链勾得无法动弹。周璋珪惊恐睁大眼,却见李毕对张逐轻恭敬行礼,一招手,马车周围走出六个身披甲胄的带刀府兵。

        周璋珪不由颤声道:“我、我乃潮州周家周秉正嫡子,你、你们是谁,胆敢碰我一根汗……”

        “毛”字没出口,就被李毕狠狠抽了一巴掌。那巴掌直扇得周璋珪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

        李毕似乎嫌手疼,吸了吸鼻子,吩咐道:“把他拖下去,免夫人见了血腥。”

        “是。”几个府兵领命,扼住周璋珪咽喉,拽其入了花丛。

        王春富登时吓破胆子,他虽看不清远处张逐轻的模样,但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威压。他膝盖一弯便跪下求饶:“大人、大人们饶命!不干我的事,一切都是姓周的指使……”

        下一秒,他也被拉入花丛。

        李毕对着那几个壮丁,冷笑:“你们惹谁不好,惹咱们节度使夫人。好好投胎去吧,下辈子别做人了。”

        沈长袖还未从这场惊变中清醒,手仍旧扒着树皮,却见张逐轻跳下马车踏着月色,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她不知他为何会在这里。

        张逐轻的表情不甚好,乌发散于两肩,容颜被月色映衬得俊美无俦。

        他用银链轻轻拍打手心,眼神示意,孙娘和莫絮初忙行礼,放开沈长袖。等她们走后,张逐轻才踏过花丛,走到沈长袖面前。

        沈长袖眼神迷离似有泪光,两颊酡红犹如潮/涨。樱桃嘴微张,喘/息声好似敲鼓的槌,一下一下,敲在张逐轻的心上。

        他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到面前,迫视她:“沈长袖,你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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