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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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询问战况,一来二去,营帐中的气氛便活跃了起来。

        “说起来也是邪门,前阵子都护大人设法截断那群胡人的粮草供给,不知道是谁给出卖了消息,大人竟然中了他们的包围圈,差点死了。”

        “还有这事?”沈长袖清洗着沾血的毛巾,皱眉,“难不成有内鬼?”

        “肯定有内鬼!”有人附和道。

        胡人举兵进犯,粮草补给是大头,但上次张逐轻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们运输粮草的小道,然后陷入重重包围。没有鬼他们不信。

        现在,找到粮草小道的士兵还被张逐轻吊起来审问,但他矢口否认自己撒谎。

        又有人道:“这次仗打得邪门得很。哼,再不找出内鬼,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命回家了。”

        “哈哈,没内鬼你也不见得能拿几个人头,算了吧!”

        沈长袖拧干毛巾,也觉得奇怪。张逐轻曾在三关县立下过以少对多,三千兵御五万敌军,死守近一个月然后反扑敌人的战绩。照理说即便是对付胡人,也不可能连续失守,一直让敌人打到河东门户潮州。

        忙到夜晚,沈长袖已经酸累不堪。汗巾搭在脖子上,擦拭着额前的汗,从营帐中出来,便见几个士卒匆匆抬着一个身着玄甲满身是血,看起来是名大将的人过来。

        沈长袖心中暗惊,忙不迭跟着他们,她追了一会,也挤不进去。一只手忽然拽住她胳膊:“沈长袖,你在这添什么乱?”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长袖转眸看去,但见张逐轻一袭玄甲,剑眉星目,白面染血。沈长袖不知怎么竟然有些鼻酸:“我,我还以为那个受伤的人是你……”

        看到他平安无事,沈长袖竟然也不为他斥责自己的事生气。张逐轻深深凝视她,默了会,没说什么,便随士卒快步入了营帐。

        许久不见他了,张逐轻的面庞似乎比之前刚毅了些,身上的冷意也凛冽了些。好像在这样生死不由人的地方,沈长袖的敏感心绪也变得淡薄,她只希望自己在军中看到的每个人,都能平安归家。

        沈长袖没什么吃晚饭的胃口,心绪纷乱的往前走了一阵,身后忽然又传来了张逐轻的声音。

        他似是十分生气,抓住沈长袖的肩膀:“沈长袖,谁让你帮李军医的忙了?那里边全都是血气方刚的男人,你知不知道?”

        他眸淬烈火,声如寒冰,让沈长袖觉得十分委屈。沈长袖不禁撇开他的手,大声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随军只能终日躲在府衙里边写点没什么用的公文,大费周章才探听到你的一点消息?”

        说完,沈长袖都觉得不可思议。张逐轻亦是愣怔。等他回过神,才发现沈长袖已经跑了。

        沈长袖的脸烫得厉害,她刚才说的那些,是不是变相承认她关心他?张逐轻,到底是什么时候闯入了她的心里?

        沈长袖要出营帐,一条细闪的银链突然钩住她的细腰,将她旋了个圈,落入张逐轻的臂弯。

        张逐轻眉头直皱,额前青筋突兀:“沈长袖,你还真是让人不省心。都这么晚了,还回什么城?”

        他这些日子都忙着御敌,但是他从未忘记过沈长袖。他也没想到,沈长袖会挂念她的安危。

        似是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点重了,张逐轻松开她,缓了缓道:“我不告诉你,只是大局未定,不能轻易下结论。”想到沈长袖一整日都在营帐中给别的男人擦拭伤口,他又觉得胸口燃起了一团火焰,嫉妒,想要把那些男人都烧死的嫉妒。

        “跟我过来。”张逐轻忽地拽过沈长袖的手,拉着她一路往中军营帐的方向走。

        沈长袖不知他又要干什么,但许是好不容易见到了,也不反抗,就这样跟着他入了营帐。

        还没有站定,张逐轻突然加大力道,将沈长袖一把拽到面前。隔着冰冷的铠甲,她也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既然给李军医帮了一天的忙……”张逐轻仍对此耿耿于怀,盯着沈长袖的眼睛,忽地解下自己的铠甲,扒开领口,露出上面狰狞的伤口:“不知道我这位伤员,能不能荣幸得到沈书记的救治?”

        张逐轻有些赌气地坐下,又道:“沈长袖,你来治我。”

        沈长袖没想到张逐轻拽她到这里是为了这件事,一时好笑,便是之前的愤懑也消散了。

        她的确没道理厚此薄彼,便取了铁架子上的盥洗盆,倒了点热水浆洗毛巾,但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为自己辩白:“你可是我第一位伤员,你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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