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烟雨楼中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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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给自己自带的野茶泡茶之用。

        烟雨楼最便宜的一壶茶,至少要二十两,但是,白水不用钱,于是穷和尚便要了一壶白水。

        穷和尚从自己的布袋里捡出十几颗碎茶叶,小心翼翼地放到了茶壶之中,又小心翼翼地盖上壶盖。

        不一会儿,野茶的茶香味,便不自觉地袅袅弥散开来。

        芳香四溢,沁人心脾。

        穷和尚从桌上捡起一个倒扣的茶杯,为自己倒了一杯。

        但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他嘴角一笑,便又从桌上捡起了另一个茶杯,同样倒上茶水,然后,轻轻一推,装满茶水的杯子便滑到了桌面的一角,过程中竟未洒出半粒茶水。

        似乎有客来访。

        穷和尚刚将茶杯推至桌角,一位身着青衣的儒生,便手摇折扇登楼而来。

        “都说烟雨楼风景乃武朝一绝,湖光山色,婉约秀丽与波澜壮阔并有,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

        说着,他将手中折扇一拍,一收,插入腰间,来到穷和尚桌前,衣袍一抖,衣袂一分,坦然坐下。

        青衣儒生正是穷和尚的“不速之客”。

        那杯热茶正好在他面前。

        青衣儒生也不客气,捏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

        “嗯——”

        “这茶闻着香气四溢,却是比一般茶还要苦上十倍不止,都说烟雨楼美食一绝,今日一尝,倒是有些言过其实了。”青衣儒生皱着眉说道。

        他平日,锦衣玉食惯了!

        “施主着相了,也冤枉了烟雨楼。这茶水不是烟雨楼的茶水,只是小僧于乡野间苦行时偶然采摘的野茶罢了,施主若是喝不惯,可自己去掌柜的那里叫上一壶好茶,小僧绝不介意。”

        穷和尚灰白僧袍打满了红的、黑的、绿的补子,好衣裳都没有一件,好鞋子都没有一双,钱袋空空,自然没有闲钱点一壶二十两的好茶给自己。

        “哈哈,原来如此,那倒是我唐突了!”

        青衣儒生听了穷和尚的话,一阵干笑化解了尴尬。

        “无妨无妨,我大悲寺以苦行修炼己身,却从不勉强他人也跟着苦修,施主尽可大鱼大肉,美酒佳肴,小僧绝不介怀。”

        穷和尚乃武朝四大门派之首的大悲寺弟子,圆质和尚。

        金鳞试将近,圆质和尚闯过大悲寺铜人巷,游历天下,涉入红尘,锤炼心性,为半年后的金鳞试做准备。圆质和尚习练的,乃是大悲寺的拈花指,据说年轻一辈,就他一人习得,片叶便可伤敌,可谓绝技。

        “圆质禅师倒是开明,小生佩服。”

        青衣儒生说着,便又捏起了茶杯,再次将苦涩的野茶送入了口中。

        苦涩自也有苦涩独特的滋味,大悲寺苦行历练红尘,风餐露宿,随缘化斋,尝生活百态,青衣儒生出自诗书富贵之家,钟鸣鼎食,不曾有过体会,未尝不可以一品个中滋味。

        “圆质禅师闯过铜人巷游历万方后,可曾有些收获?”

        “有。”

        “是什么?”

        “以前是山上什么都不懂,每日吃斋念佛习武,眼界也不宽,只以为天下便是那样,到了俗世才知道,红尘中的美食极多,女子极美,实在让人目眩神迷,再不想做这吃斋念佛的穷和尚,每日每夜,辗转反侧。”

        “……圆质禅师莫开玩笑。”

        青衣儒生惊得差点将口中的热茶喷出来,他以为这位出身佛门正统的圆质禅师要给自己讲一番大道理,却没曾想是这番大逆不道的话。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说的句句是实话,苦行太苦了,小僧有时真想像你一样,蓄发读书,夜里红袖添香,被里软腻白玉,嗅着脂粉,抱着美人,做一个潇洒风流的人。”

        “圆质禅师你这些话可曾跟自己的师尊说过?”

        “不曾!”圆质和尚看了一眼青衣儒生,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敢!会被师尊打死的。”

        “……”

        青衣儒生又是一阵无语,但随即便是一阵哈哈大笑,道:“我发现,圆质禅师并不像我想像中的那般古板呆滞,倒是有趣极了!颇想引为平生知己。”

        “元公子谬赞了,在下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圆质和尚自己也端起茶杯来,将杯中的茶水喝尽。

        待杯空,他便提起茶壶,又为自己添了一杯。

        “你这样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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