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哭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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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放下电话,小豆丁披着羽绒服蹭蹭蹭从一楼跑下来,冲到花园边边:“姐姐你来找商行舟?”

        温盏点头:“你昨天有看到他吗?”

        “没,我昨天没出门。”小豆丁想了想,又笑道,“不过我们前几天还一块儿打雪仗呢,我往他脖子里灌雪来着。怎么,你跟他失联啦?”

        “嗯。”温盏有点失落,“我找不到他。他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里,我怕他吃东西食物中毒,或者……或者万一受什么伤,也没有人发现……”

        “不会的,你太小看他了,他自理能力超强。”小豆丁打断她,“你要是敲门没动静,那他大概率是不在家。他不是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朋友么?说不定昨天晚上,叫他出去喝酒了呢。”

        “他……”温盏纠结,“他经常出去喝酒,喝通宵吗?”

        小豆丁大幅度地点头:“对啊,有时候第一天中午都不回来。”

        温盏手指蜷曲,指甲在掌心摁了摁,又松开。

        短短几秒,她做出决定:“我现在有点事必须得走,你如果见到他了,可不可以把我的话,转达给他?”

        小豆丁:“好啊,你想说什么?”

        温盏微微蹲下身,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说,我特别、特别喜欢他,我这辈子,不会再这么喜欢第一个人了。”

        -

        飞机轰鸣,在稀薄的晨曦中起飞。

        手机一瞬失去信号,温盏退出微信界面,打算关机。

        费元嘉值机时选了她邻座的座位,余光瞥见,有点难以置信:“不会吧,你真跟商行舟在一块儿了?”

        温盏得不到商行舟回应,心里正烦。

        被他这么问,就不是很想搭理:“嗯。”

        “我靠。”费元嘉震惊到爆粗,“他配不上你,温盏。”

        “……”

        “你知道他爸多暴力吗?控制狂会遗传的!”费元嘉恐吓她,“到时候你去哪里都要跟他报备,不报备他就不高兴,然后打架吧,你还打不过他——他那人从小打架就厉害!我听说的。”

        “……”

        温盏闷闷地垂着眼,一言不发。

        费元嘉也习惯了,她平时就这样,强者都是沉默的。

        他自顾自地说:“而且,你不觉得商行舟就是那种,因为无人管教,所以从小到大就没有分寸、谁都不放在眼里,也没什么礼貌,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的那种……那种混混吗?”

        微顿一下,他又严谨地修正:“他成绩好像确实还不错,但这不能证明什么啊,说不定他每次考试都抄别人的。你想想,他那么暴力,他那家庭背景又……没什么人敢招他,他只要威胁一下,别人就会把答题卡给他看……”

        “你够了吧。”上升到人格高度,温盏忍无可忍,“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多了,你一个压根儿没接触过他、连‘他打架厉害’都要靠‘听说’的人,有什么资格用这么大的恶意揣测他?”

        费元嘉词穷:“我这不是在劝你。”

        温盏冷笑:“谢谢你,你管好自己。”

        后半程,两人相对无话。

        温盏戴上眼罩,短暂地睡了一觉。

        醒来后梦的内容已经记不清楚,但她心里空落落的,觉得难过。

        费元嘉的妈妈这段时间在上海出差,来机场接他们。

        等行李转盘的时间里,费元嘉见她醒了,以为她心情会因而转好,继续嘚啵嘚啵地输出恋爱理论。

        好像一只没完没了的鹦鹉。

        温盏神情恹恹地揉眼睛,戴上耳机调大声音,想到昨晚商行舟的语音是她语音转文字,都没听内容。

        她将聊天记录往上翻,重新点进去听。

        短短几句语音,他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透一点性感的哑。

        唉。

        温盏觉得自己好可怜。

        因为男朋友疑似冷暴力,她要听他以前发的语音,才能勉强消化负面情绪。

        行李转盘慢吞吞,她站在人群里,反复听。

        听到第五遍,终于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声音有些瓮。

        很轻微,他说话时本来就离话筒有一小段距离,一下子就很难察觉到这种细微的变化。

        ……生病了吗?

        温盏扣住手机壳,纠结地想,要不要让涂初初也过去一趟……

        他不会是死在家里了吧。

        下一秒,手机微震。

        她低头,看到消息栏弹出一条新消息。

        商行舟:「1。」

        温盏心脏猛地漏跳一拍,脑子一白,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

        按下通话键,给他拨了过去。

        忙音响过两声,他没再挂断。

        接起来,声音懒洋洋的,听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温盏?”

        温盏眼睛微微发热,小声:“嗯。”

        “你昨晚给我写的什么东西。”他耸拉着眼皮,没什么劲儿,声音听不出情绪,“报告文学?”

        “……”

        温盏忽然有点委屈,闷声:“对不起,商行舟,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写解释,我以前没写过……我昨晚和今天一直在想,觉得,没把恋爱的事情告诉我妈妈,不是因为我胆子小,是我……我这个人性格有问题,我……”

        她声音低下去,“我就是,有问题。”

        电话那头沉默好半晌,降噪耳机将机场嘈杂隔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温盏耳朵里安静得,只能听见商行舟的呼吸声。

        她说完,心跳得很快。

        不知道他会不会讨厌自己语无伦次,静默的时间里,是不是在思考要怎么提分手……

        不用想那么多的。

        如果他不想谈下去了,温盏觉得,她一定不会纠缠他。

        好久,商行舟哑声:“你在哪儿,现在在家吗?”

        温盏小声:“在……上海的,机场。”

        “……”商行舟静默几秒,清冷地笑了声,“挺好,我不问你,你就没打算跟我说。”

        “你怎么恶人先告状。”温盏一下子急了,“我跟你说过的,我好几天前就跟你说我初六的机票来上海,你不是知道吗?我……”

        “哦。”商行舟语气慵懒,嗓音沉哑地打断她,“我是恶人。”

        怎么还越描越黑。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盏。”商行舟没等她说完,叹息似的,叫她名字,“睡醒了,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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