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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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车刚进村子,就听到远远一个喊声:

        “大哥!姐!”

        随后就看到黑暗里亮起了一个灯笼,就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许温陆卓两人看到陆倚带着弟弟提着灯笼站在那里,李大娘笑骂道,“臭小子这么晚也敢出门,也就是许娘子纵着,换了别人直接打断腿关起来咯!”

        陆卓先下了车,扶住跳下来的许温,两人迎上另外两兄弟。许温摸着陆归冰凉的手,“出来多久了,冻坏了吧?”

        陆归只傻笑着摇头,陆倚在前面挑着灯笼引路,“你们老不回来,三儿闹着要出来。”

        陆归仍然只是摇头笑,指了指陆倚。

        几个人小声说着话就到了家,李大爷也一直留着门,这边一有动静就出来了,嘴里不住唠叨,肯定是老头子贪儿媳妇家的酒,越老越没数,这样的晚路怎么走得

        许温叫住两人,给他们一份县城带来的点心。李大叔一看到包装就咧开了嘴笑,上次见了儿子一打听才知道这家的点心又好又贵,连儿子家也不是常买的。

        李大叔两手赶紧接过点心,嘴里还一直推辞,“留着给三儿吃吧,我们就不要了,怎么好意思。”

        两家人各自归家闭门。

        陆倚赶紧去火房添火,早就烧好了水,谁知道这么晚回来,早凉透了。陆卓把东西放进里间,转身也帮着烧水。

        一番洗漱收拾,四个人重新坐下来已经快十一点了。在农村再没有这样晚睡的,可几个人这会儿都精神得很。

        陆倚和陆归两人凑头研究缎子的帕子,翻来覆去又看又摸。

        “滑得很,比三儿的脸滑溜,怨不得贵!”

        陆倚和陆归都是淡粉色帕子,不过一个锈着青竹,一个绣着红梅。反而是陆卓的帕子是和衣服同色的月白色,上面没有图案。

        许温几笔勾勒出一簇火红的花,“上次你看我画画不是说喜欢这种花。”当时设计图案,许温勾勒了十几种花,陆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

        陆归赶紧指着自己,他来绣。

        “再好不过。”

        许温随手写下:彼岸花。

        “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花语。”许温随口说道。

        “花语?”几人都看许温。

        “彼岸花的花语,我还真不记得了。”

        “管它呢,重要的不是什么花啊语啊,是缎子,我们连缎子都摸上了!”陆倚快活极了,明天可得找机会偶遇孙小香。

        摸到缎子就这么快活,那一会儿不得高兴得打滚。

        许温和陆卓对视一眼。

        陆卓拿出包袱,打开给两人看。

        两人立即伸手去摸包袱里的银子,二十两碎银子和两吊铜钱。

        “我眼花了……”陆倚觉得银子晃眼,晃得他好舒服。

        这就花了?

        “那你捂好你的眼。”一会儿别瞎了。

        陆卓这才伸手,慢条斯理地打开了两个油纸包。

        十两一个的银锭子,两排一共十个整整齐齐排着,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刚才还叭叭说个不停的陆倚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好像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陆归看着银锭子,又看哥哥和姐姐。

        然后伸出长了肉的小手轻轻摸了摸,立即缩回去,好像弄不明白怎么回事,家里就有了这么多银子。

        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什么的陆倚赶紧探身去看堂屋的门,关得好好的,也上了栓了,又凑过去趴在窗户纸上往外看,院子篱笆门也关起来了,院子里安安静静。

        他收回身子,一屁股坐下,呆呆看着眼前银子,依然是失声状态。

        挤了半天,才挤出来一个,“这……”就没有了。

        许温惊奇地发现让陆倚说个没完的是银子,让他闭嘴的居然也是银子。

        直到看见陆归伸手抓起一个银锭子玩具一样,放在烛光下照,陆倚才真正找回了魂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弟弟:怎么自家弟弟就能这么坦然接受,把自己都衬得小家子气一样。

        他不服,陆倚也立即伸出手,然后小心翼翼,咽了口唾沫,拿起一个。

        自觉动作不够从容,被弟弟比了下去。

        但手一碰到银锭子,心里就是一片火树银花,噼里啪啦。

        他从容不起来……

        沉甸甸的,真实的银锭子。

        那一瞬间陆倚觉得自己体会到了富可敌国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简直可以眼都不眨,一口气买……

        买什么呢,包子馒头,家里人想买就买,他再不管了。

        不屑于为了省两个大钱苦口婆心,罗里吧嗦。

        陆倚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豪气冲天。

        “咱们藏哪儿呢?”即使飘着,他也一针见血,指出眼前家里最要紧的问题。

        这倒是个问题,以前家里最多时候存了半坛子铜板,藏在了院子树底下。

        现在三人一致摇头,不能在院子里。

        最后商量就藏在西厢房地下,正好那里有块石板,上面放粮食,很可以掩人耳目。

        于是许温拦都拦不住,三个人一点都不困了,重新用油纸包好,轮流检查,一一点过头。

        然后由陆卓封进坛子,又轮流检查一遍,直到最小的陆归都检查过并点头。

        开始下一个程序,搬粮食,掀石板,挖坑埋银子。

        看得许温啧声不断,这流程之繁琐,程序之严谨,一看就是练过。

        可见当时他们那半坛铜钱没白藏。

        看着几个人三更半夜挖坑,许温简直不知说什么好,最重要的是她感觉她现在说什么那三个都听不见。

        许温最后看了他们一眼,陆小归正撅着屁股检查坑的质量,那坑再深一点就可以直接把最小号的陆小归埋了。

        她看不下去了,选择重新回到炕上看书。

        三人好一会儿子才收拾好。

        许温觉得其中大半时间都花在了程序上。

        重新洗漱,陆归才笑嘻嘻回来睡觉。

        这时已经很晚了,睡前故事也不需要了。

        已经乖乖躺下的陆归在许温要吹蜡烛的时候,突然坐了起来,比划了一个动作:很多很多。

        咱们有很多很多银钱。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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