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访神秘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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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袅袅？」
我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站直身体，又欠身微笑道：「族长好，我是袅袅。很高兴来到这里见到您！」
我本来还想加一些废话的，什么「初来乍到、多多包涵」、什么「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深感荣幸」之类的，只是想起凤谨的嘱咐，紧急收住了。
族长点点头，笑道：「是个很机灵的孩子。」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一向喜欢机灵的孩子。」
他口中说「喜欢」，但给我的感觉却是「不喜欢」。这并非是我多想。瞧瞧他们家的保洁阿姨，瞧瞧其他家庭成员那种冷漠的样子，显然他更喜欢本分老实的人。我有些后悔化着上翘眼线，更后悔戴了美瞳，那会让本就看起来「颇有心机」的我，显得更加「心机」。
「既然人带来了，那就开始吃饭吧！」族长道，又转头问旁边的人，「子慎呢，怎么不在？」
有个高挑、漂亮的女子回答道：「还在外面吧，应该很快到。」
「不等他了。」族长道，又笑问我，「袅袅姑娘第一次来，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家常菜，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忙道：「没事儿，族长！我都可以，一点儿不挑剔，呵呵！」
「嗯，那就好。」族长道，「清欢，你带袅袅准备一下。」
他话音刚落，刚才说话的小姐姐走了过来，微笑着轻声道：「袅袅，随我来吧！」
我跟着清欢走进了隔壁房间，那里准备了一个盆和一碗水。
清欢道：「袅袅，你在这里漱口和净手。」说着，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毛巾，应该是给我擦手用的。
我心下惊叹道：「好家伙，这大家族该死的仪式感！吃饭前，还专门有盆洗手？咋滴，大别墅里没有洗手间吗？」
我略有些尴尬地洗了手，接过毛巾擦了手。
清欢又问：「你需要更衣吗？」
「我……呃，不需要上厕所。」我道。
真是受不了，这也太做作了吧！还「更衣」，八百年没听过这种词儿了！
「好。那你随我来，换一身衣服吧！」她道。
「啊这，还换衣服？」我忍不了了。
清欢笑道：「是啊，吃饭不换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我看了看清欢，她与凤谨、表弟一样的气质——确切地说，他们家人都具有同样的气质，只是凤谨样貌更为精致。原来我说不清这「气质」是啥，后来才意识到，是那种苍白的观感以及优雅、淡漠的气质。
没错，即使是举止温柔的凤谨，也带了些淡漠感的。原来我一直仰望着他，觉得他哪哪都完美，但在热恋期间，我渐渐感觉到了他骨子里的淡漠，这种感觉在今晚来到他家后，变得尤为强烈。我甚至觉得，他对我好，是因为他的男友身份需要那么做，而不是真的因为「我值得」。当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很是失落。
清欢见到我在看她，便笑了：「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我笑道：「没有，就是觉得你好漂亮，很像电视上的t台模特。」
她对我夸赞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催促我换衣服。那衣服是有点古风的套衫，摸着布料丝滑柔软，很像蚕丝。
我边换衣服边跟她说话，问她多大了、在哪里上班、哪个行业。清欢虽然一直保持着微笑，却不乐意透露隐私，等我穿了衣服，便赶紧领我出去了。
我去餐厅时，他们一家人已经围着餐桌坐下，却不见凤谨和族长的身影。我落座后，环顾周围，在远处一个小窗下看到了他俩。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凤谨竟然低着头跪在族长面前，像是在忏悔罪过！
这个场面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震撼，深深地理解了凤谨所说的「保守」、「传统」是啥意思！或许，我能够容忍凤谨的遗传病，也尊重他骨子里的淡漠性情，可是，我无法苟同这样的家庭氛围——实在太令人窒息了！
因为族长不在，桌上的人们稍微松懈了些，开始彼此之间聊起天来。当然，主要的注意力还是在我身上。他们表面上做着自己的事，可眼神总有意无意瞟向我，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各位亲戚长辈。」我豁出去，开口跟他们讲话，「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各位啊？」
他们瞬间安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向我。
坐我旁边的清欢道：「不碍事，你只要知道族长就好。」
我不想就此放过，仍旧问道：「那，你们都是凤谨的什么亲戚啊？」为了避免他们不回答，我挑中了一个看起来和善一点的男性，「这位亲戚，我可以喊您什么啊？」
那人马上笑了，道：「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叔叔。」
他说完，旁边的女士却「噗嗤」笑了，好像让我叫他叔叔是很滑稽的事情。
「叔叔好！」我笑道，又对那个笑着的女士道，「您呢？女士。」
那个女的面相上差不多30来岁的样子，长相不算出色，但拥有绸缎一样的皮肤。
「你叫他叔叔，就可以叫我阿姨。」她有些捉狭地笑道。
我又道：「你们看起来都好年轻啊，连族长也是！家里，是没有老人吗？」
那「阿姨」又笑道：「你真的觉得，我们很年轻？」
她的问话，引起桌上的人轻笑。
这时，有人忽然进了门，正是早些时候那个表弟。他进来后，先是警惕地朝族长那里看了看，然后悄悄地坐在了圆桌旁。有人拿他的迟到做文章，笑称族长要惩罚他。
表弟似乎不以为然，笑道：「是他老人家叫我出去的，现在又罚我，没那个道理！」
「阿姨」道：「可你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大约是不听话，偷吃去了！族长说，要罚你日光浴呢！」
听到「日光浴」三字，表弟面上露出恐惧的神情。这让我颇为疑惑：难道，他们整个家族，人人都患有卟啉症吗？可是他们看起来精神状况挺好的，都不像患病的样子。
我赶紧笑道：「他们逗你的，族长没有那么说！」
表弟看到我，面上重新露出笑容：「都怪小嫂子不载我，不然我也能早点回来！」
我笑道：「是凤谨开的车，我也没办法。可能是你哪儿得罪了他，惹他不开心了！」
表弟道：「谁敢惹他？他可是我们这儿的宝贝！就他那张脸蛋儿，什么样的人钓不到？一向数他最勤勉，我们总不如他！」
清欢马上板着脸道：「子慎，说话注意点！」
他的话的确让我很不高兴，尤其那个「钓」字，这让我联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东西。不过，表弟虽然说话不中听，却是这么些人里，我最好感的一个。原因很简单，他至少是愿意跟我说话的。
族长和凤谨终于谈完话赶过来了，饭桌上的氛围，瞬间又变得压抑起来。
正式开始用餐之前，清欢告知我一个重要的跪拜仪式。需要我和凤谨，一起跪在族长面前，手心朝上，聆听族长教诲。之后，将手盖下去，触摸族长的脚。
说实话，跪拜仪式我早就想到过。半封建家族嘛，大不了就是下跪。况且刚才已经看到凤谨下跪，也算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这部分非常简单，我跟着凤谨一起做完了。当我聆听完教诲，翻过手去触摸族长的脚时，猛然就想起了那天帮凤谨换鞋的场景——啊，那行为果然挺便宜哈！
跪拜仪式过后，还没结束。清欢示意一下，佣人便抬过来一个酒坛子，直接放在了饭桌上。我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敬酒或者斗酒环节，不禁在心里准备一些话术，来避免醉酒。
族长微笑道：「今天袅袅第一次来，我们全家都很高兴——为凤谨感到高兴。他不负众望，找到了这么好的女友，我很欣慰。」之后看向我，「凤谨应该跟你说过，我们家族比较传统，也有一些家族规矩，百年来，家族每个成员都按部就班遵守着。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规矩，就是血契。」
「血契？」我皱起眉头，不懂啥意思。
「对，这是一种契约。」族长说，「说来也简单，就是喝下我们家族成员滴了血的酒，表示愿意遵守盟约。如此这样，我们便承认了你和凤谨的关系，且会誓死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们只是谈恋爱，还没说要结婚呢，搞什么契约？
「这怕是，有点唐突吧？」我说着，看向凤谨，但他根本没有看着我，似乎这一切跟他没关系。
清欢微笑道：「只是喝一口酒而已，算是个仪式。」
「不要太紧张！」那个阿姨笑道，「我知道，按照你的理念，结婚才算正式结合。但我们家族的每个媳妇，都要喝口血契酒，这也是规矩。」
我真的全身都在拒绝！可是眼下这情况，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力。
族长也没给我犹豫机会，他微微侧头，旁边的清欢便会意，从餐桌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来，打开盒子，取出了一把雕琢精致的短刀。
「这是……」
我简直吓坏了，不清楚他们要干嘛。我看向凤谨，希望他能站出来说点啥，哪怕给我一个眼神都可以。但他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清欢将短刀递给族长。族长伸出手来接那刀子，上手极为熟练地转了几圈，感觉像是玩了一把魔术——我甚至感觉，他的手根本没接触到刀身。等那刀子转完了，刀尖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桌子上。再看他的手指，竟不知何时被那刀子划伤了，流出了鲜艳的血。
清欢忙端来一个碗，接了几滴族长的血。之后，族长用大拇指盖住食指的伤口，代表滴血结束。
接下来，清欢将短刀和碗递给了族长旁边的「叔叔」和「阿姨」，他们跟族长动作一致，全部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好像他们对此事已经驾轻就熟、全然不在乎了！
我坐在凳子上焦灼万分，总觉得眼下的场景太魔幻了！21世纪了，怎么还有这么迷信的东西？
随着碗里的血越来越多，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儿，我再次体会到时刚到地下室那反胃的感觉。
碗递到了表弟那里，他冲我狡黠地笑着，滴下了比其他人更多的血。我皱眉看着他，胃里已经开始翻腾想吐了！
最后，那碗到了凤谨面前。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幸亏有了这一眼，我才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家门。哦，原来这鬼地方，真的是凤谨亲自领我来的——他一切都知道。
他只是匆匆看了我一眼，便又垂下眼皮。接过清欢递过来的短刀，对着左手食指划了一下。他的动作比别人要郑重得多，隔着很远，我都看到那刀给他食指切开了很大的口子，我心上一颤，忍不住「啊」地一声。
表弟听到，马上做出惊讶表情，道：「哎呀，小嫂子真的好爱凤谨！看到他受伤，都心疼了呢！」
其他人便捂嘴笑起来。
最后，清欢端起那积攒了小半碗的血，倒进了桌上的酒坛子里——还好，没有让我直接喝下去，不然，我可能当场跟凤谨提分手了！
佣人晃了晃那酒坛子，又将酒平均分给在场每个人，当然我也有一碗。我忍不住瞅了一眼，那酒呈现出淡黄色，希望酒精味道能够盖住血腥味儿，不然真的太恶心。
族长端起酒来，微笑道：「请各位举起碗来，喝下这酒。如此，便给凤谨和袅袅完成了血契。」
说着，他率先举起碗，开始喝起来。其他人纷纷效仿，也举起碗。
我也只好举起来，送到嘴边时先闻了闻——妈的，还是有血腥味！可在我犹豫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喝完了。他们放下碗，用一种充满责备又耽视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不喝下这酒，他们马上就会活吃了我似的！
「袅袅。」
凤谨看着我，轻轻呼喊了一声。我知道，这是在提醒我赶紧喝掉。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用无声的眼神告诉他：亲爱的，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之后扬起脖子，一口气干了碗里的酒。
「你就是袅袅？」
我忙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站直身体，又欠身微笑道：「族长好，我是袅袅。很高兴来到这里见到您！」
我本来还想加一些废话的，什么「初来乍到、多多包涵」、什么「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深感荣幸」之类的，只是想起凤谨的嘱咐，紧急收住了。
族长点点头，笑道：「是个很机灵的孩子。」又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我一向喜欢机灵的孩子。」
他口中说「喜欢」，但给我的感觉却是「不喜欢」。这并非是我多想。瞧瞧他们家的保洁阿姨，瞧瞧其他家庭成员那种冷漠的样子，显然他更喜欢本分老实的人。我有些后悔化着上翘眼线，更后悔戴了美瞳，那会让本就看起来「颇有心机」的我，显得更加「心机」。
「既然人带来了，那就开始吃饭吧！」族长道，又转头问旁边的人，「子慎呢，怎么不在？」
有个高挑、漂亮的女子回答道：「还在外面吧，应该很快到。」
「不等他了。」族长道，又笑问我，「袅袅姑娘第一次来，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就随便做了些家常菜，希望你不要嫌弃！」
我忙道：「没事儿，族长！我都可以，一点儿不挑剔，呵呵！」
「嗯，那就好。」族长道，「清欢，你带袅袅准备一下。」
他话音刚落，刚才说话的小姐姐走了过来，微笑着轻声道：「袅袅，随我来吧！」
我跟着清欢走进了隔壁房间，那里准备了一个盆和一碗水。
清欢道：「袅袅，你在这里漱口和净手。」说着，从架子上取下一个毛巾，应该是给我擦手用的。
我心下惊叹道：「好家伙，这大家族该死的仪式感！吃饭前，还专门有盆洗手？咋滴，大别墅里没有洗手间吗？」
我略有些尴尬地洗了手，接过毛巾擦了手。
清欢又问：「你需要更衣吗？」
「我……呃，不需要上厕所。」我道。
真是受不了，这也太做作了吧！还「更衣」，八百年没听过这种词儿了！
「好。那你随我来，换一身衣服吧！」她道。
「啊这，还换衣服？」我忍不了了。
清欢笑道：「是啊，吃饭不换衣服，弄脏了怎么办？」
我看了看清欢，她与凤谨、表弟一样的气质——确切地说，他们家人都具有同样的气质，只是凤谨样貌更为精致。原来我说不清这「气质」是啥，后来才意识到，是那种苍白的观感以及优雅、淡漠的气质。
没错，即使是举止温柔的凤谨，也带了些淡漠感的。原来我一直仰望着他，觉得他哪哪都完美，但在热恋期间，我渐渐感觉到了他骨子里的淡漠，这种感觉在今晚来到他家后，变得尤为强烈。我甚至觉得，他对我好，是因为他的男友身份需要那么做，而不是真的因为「我值得」。当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很是失落。
清欢见到我在看她，便笑了：「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我笑道：「没有，就是觉得你好漂亮，很像电视上的t台模特。」
她对我夸赞没有什么反应，而是催促我换衣服。那衣服是有点古风的套衫，摸着布料丝滑柔软，很像蚕丝。
我边换衣服边跟她说话，问她多大了、在哪里上班、哪个行业。清欢虽然一直保持着微笑，却不乐意透露隐私，等我穿了衣服，便赶紧领我出去了。
我去餐厅时，他们一家人已经围着餐桌坐下，却不见凤谨和族长的身影。我落座后，环顾周围，在远处一个小窗下看到了他俩。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凤谨竟然低着头跪在族长面前，像是在忏悔罪过！
这个场面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震撼，深深地理解了凤谨所说的「保守」、「传统」是啥意思！或许，我能够容忍凤谨的遗传病，也尊重他骨子里的淡漠性情，可是，我无法苟同这样的家庭氛围——实在太令人窒息了！
因为族长不在，桌上的人们稍微松懈了些，开始彼此之间聊起天来。当然，主要的注意力还是在我身上。他们表面上做着自己的事，可眼神总有意无意瞟向我，这种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各位亲戚长辈。」我豁出去，开口跟他们讲话，「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各位啊？」
他们瞬间安静下来，饶有兴致地看向我。
坐我旁边的清欢道：「不碍事，你只要知道族长就好。」
我不想就此放过，仍旧问道：「那，你们都是凤谨的什么亲戚啊？」为了避免他们不回答，我挑中了一个看起来和善一点的男性，「这位亲戚，我可以喊您什么啊？」
那人马上笑了，道：「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叔叔。」
他说完，旁边的女士却「噗嗤」笑了，好像让我叫他叔叔是很滑稽的事情。
「叔叔好！」我笑道，又对那个笑着的女士道，「您呢？女士。」
那个女的面相上差不多30来岁的样子，长相不算出色，但拥有绸缎一样的皮肤。
「你叫他叔叔，就可以叫我阿姨。」她有些捉狭地笑道。
我又道：「你们看起来都好年轻啊，连族长也是！家里，是没有老人吗？」
那「阿姨」又笑道：「你真的觉得，我们很年轻？」
她的问话，引起桌上的人轻笑。
这时，有人忽然进了门，正是早些时候那个表弟。他进来后，先是警惕地朝族长那里看了看，然后悄悄地坐在了圆桌旁。有人拿他的迟到做文章，笑称族长要惩罚他。
表弟似乎不以为然，笑道：「是他老人家叫我出去的，现在又罚我，没那个道理！」
「阿姨」道：「可你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大约是不听话，偷吃去了！族长说，要罚你日光浴呢！」
听到「日光浴」三字，表弟面上露出恐惧的神情。这让我颇为疑惑：难道，他们整个家族，人人都患有卟啉症吗？可是他们看起来精神状况挺好的，都不像患病的样子。
我赶紧笑道：「他们逗你的，族长没有那么说！」
表弟看到我，面上重新露出笑容：「都怪小嫂子不载我，不然我也能早点回来！」
我笑道：「是凤谨开的车，我也没办法。可能是你哪儿得罪了他，惹他不开心了！」
表弟道：「谁敢惹他？他可是我们这儿的宝贝！就他那张脸蛋儿，什么样的人钓不到？一向数他最勤勉，我们总不如他！」
清欢马上板着脸道：「子慎，说话注意点！」
他的话的确让我很不高兴，尤其那个「钓」字，这让我联想到一些很不好的东西。不过，表弟虽然说话不中听，却是这么些人里，我最好感的一个。原因很简单，他至少是愿意跟我说话的。
族长和凤谨终于谈完话赶过来了，饭桌上的氛围，瞬间又变得压抑起来。
正式开始用餐之前，清欢告知我一个重要的跪拜仪式。需要我和凤谨，一起跪在族长面前，手心朝上，聆听族长教诲。之后，将手盖下去，触摸族长的脚。
说实话，跪拜仪式我早就想到过。半封建家族嘛，大不了就是下跪。况且刚才已经看到凤谨下跪，也算提前有了心理准备。
这部分非常简单，我跟着凤谨一起做完了。当我聆听完教诲，翻过手去触摸族长的脚时，猛然就想起了那天帮凤谨换鞋的场景——啊，那行为果然挺便宜哈！
跪拜仪式过后，还没结束。清欢示意一下，佣人便抬过来一个酒坛子，直接放在了饭桌上。我以为是什么特殊的敬酒或者斗酒环节，不禁在心里准备一些话术，来避免醉酒。
族长微笑道：「今天袅袅第一次来，我们全家都很高兴——为凤谨感到高兴。他不负众望，找到了这么好的女友，我很欣慰。」之后看向我，「凤谨应该跟你说过，我们家族比较传统，也有一些家族规矩，百年来，家族每个成员都按部就班遵守着。其中一个非常重要的规矩，就是血契。」
「血契？」我皱起眉头，不懂啥意思。
「对，这是一种契约。」族长说，「说来也简单，就是喝下我们家族成员滴了血的酒，表示愿意遵守盟约。如此这样，我们便承认了你和凤谨的关系，且会誓死保护你们的安全。」
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们只是谈恋爱，还没说要结婚呢，搞什么契约？
「这怕是，有点唐突吧？」我说着，看向凤谨，但他根本没有看着我，似乎这一切跟他没关系。
清欢微笑道：「只是喝一口酒而已，算是个仪式。」
「不要太紧张！」那个阿姨笑道，「我知道，按照你的理念，结婚才算正式结合。但我们家族的每个媳妇，都要喝口血契酒，这也是规矩。」
我真的全身都在拒绝！可是眼下这情况，似乎没有说「不」的权力。
族长也没给我犹豫机会，他微微侧头，旁边的清欢便会意，从餐桌旁边的橱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来，打开盒子，取出了一把雕琢精致的短刀。
「这是……」
我简直吓坏了，不清楚他们要干嘛。我看向凤谨，希望他能站出来说点啥，哪怕给我一个眼神都可以。但他依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清欢将短刀递给族长。族长伸出手来接那刀子，上手极为熟练地转了几圈，感觉像是玩了一把魔术——我甚至感觉，他的手根本没接触到刀身。等那刀子转完了，刀尖准确无误地落在了桌子上。再看他的手指，竟不知何时被那刀子划伤了，流出了鲜艳的血。
清欢忙端来一个碗，接了几滴族长的血。之后，族长用大拇指盖住食指的伤口，代表滴血结束。
接下来，清欢将短刀和碗递给了族长旁边的「叔叔」和「阿姨」，他们跟族长动作一致，全部干脆利落、毫不犹豫，好像他们对此事已经驾轻就熟、全然不在乎了！
我坐在凳子上焦灼万分，总觉得眼下的场景太魔幻了！21世纪了，怎么还有这么迷信的东西？
随着碗里的血越来越多，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儿，我再次体会到时刚到地下室那反胃的感觉。
碗递到了表弟那里，他冲我狡黠地笑着，滴下了比其他人更多的血。我皱眉看着他，胃里已经开始翻腾想吐了！
最后，那碗到了凤谨面前。他终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幸亏有了这一眼，我才确认自己没有走错家门。哦，原来这鬼地方，真的是凤谨亲自领我来的——他一切都知道。
他只是匆匆看了我一眼，便又垂下眼皮。接过清欢递过来的短刀，对着左手食指划了一下。他的动作比别人要郑重得多，隔着很远，我都看到那刀给他食指切开了很大的口子，我心上一颤，忍不住「啊」地一声。
表弟听到，马上做出惊讶表情，道：「哎呀，小嫂子真的好爱凤谨！看到他受伤，都心疼了呢！」
其他人便捂嘴笑起来。
最后，清欢端起那积攒了小半碗的血，倒进了桌上的酒坛子里——还好，没有让我直接喝下去，不然，我可能当场跟凤谨提分手了！
佣人晃了晃那酒坛子，又将酒平均分给在场每个人，当然我也有一碗。我忍不住瞅了一眼，那酒呈现出淡黄色，希望酒精味道能够盖住血腥味儿，不然真的太恶心。
族长端起酒来，微笑道：「请各位举起碗来，喝下这酒。如此，便给凤谨和袅袅完成了血契。」
说着，他率先举起碗，开始喝起来。其他人纷纷效仿，也举起碗。
我也只好举起来，送到嘴边时先闻了闻——妈的，还是有血腥味！可在我犹豫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喝完了。他们放下碗，用一种充满责备又耽视的眼神看着我，好像不喝下这酒，他们马上就会活吃了我似的！
「袅袅。」
凤谨看着我，轻轻呼喊了一声。我知道，这是在提醒我赶紧喝掉。
我最后看了他一眼，用无声的眼神告诉他：亲爱的，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
之后扬起脖子，一口气干了碗里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