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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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指关节捏得发白,她咬紧牙关不让委屈的呜咽漏出来,扭头奔下楼,一分一秒也不想待在这个肮脏的地方。

        她的手指刚接触门锁忽地停止——不行,凭什么是她走?她走了让他们三个快快乐乐地在她的家里生活下去?妈妈不在家,难道她也要离开这个家,岂不是正合了他们心意?

        再说,她虽已成年,但还没有能力养活自己,若是为了赌气一走了之,学习怎么办?怎么生活?她高三了,正是要高考的关键时刻!

        张美丽脑子里想了一圈,坚定了谁离开这个家她也不能离开,为了妈妈,为了自己,她也不可能把自己家让给两个外人!

        这么想着,她又气势汹汹地折回头,迎面一把撞开正要追她的张成新,指着走出房门的俊美少年厉声说道:“这个卧室是我的,凭什么让个来路不明的杂种住?我不管,让他给我搬出去!”

        那男生正要下楼,目不斜视,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毫无关系,听到“杂种”二字,才轻轻抬起眼瞄了她一眼,又冷着一张脸走下楼梯。

        张美丽虽要强好胜,从小也算知书达礼,家教也好,从来不会说脏话,此刻正在气头上的她却是什么难听挑什么说,说出“杂种”这样难听的词汇也让自己心下一惊,自己也觉得太侮辱人了,表面上还硬是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雪情在边上一听情人的女儿这么说自己儿子,顿觉万分委屈,眼睛刷地就泛红了,双目含泪楚楚可怜地不住望着张成新。

        张美丽梗着脖子,瞪着自己的爸爸用眼神示威,一副今晚不顺着她就没完的模样。

        张成新帮哪边都不是,夹在中间十分为难。

        他三步两步跨上楼,拉住女儿把她往书房拉,张美丽也想跟他说清楚,就由着他把自己拉进去。

        关上门,他拉过女儿的手,好声好气地说:“美丽啊,爸爸和阿姨的以后再跟你解释,爸爸也知道把阿姨带进家来是不妥,阿姨一开始也不肯,说要在外租房子住……”

        “那就让她滚出去!”张美丽坚决甩开男人那熟悉的大手。

        “你听爸爸说,要是阿姨住到外面去,爸爸就总要两头跑,万一你回家难免照应不到,不如住一起……”

        张美丽快被气晕!打小因为张成新外面工作忙,她在家的时候就难得能见到他,现在有了情人又拿不能照顾她这套搬出来做说辞,想把情人带回家来还要找这么堂而皇之的接口,真是当了□□还要立牌坊!

        “那你也一起滚出去!”她气得声音都在抖,“我不稀罕你照顾!”

        张成新滞了一滞,鼻子也发酸,他没想到从小就疼爱的女儿对他说出这种话,忍下心中酸楚,又劝她:“夏阿姨她……从来没过过好日子,一直孤儿寡母的,一手把儿子拉扯大。那个男孩,也很听话懂事,和你是一届的,比你小一岁,成绩也很好,他学校离我们家近,在我们家去学校比较方便……你就当……可怜他们母子俩……”

        谁来可怜我!?谁来可怜妈妈!?张美丽眼前一花,头晕,想说什么又很无力。

        “你也当……可怜爸爸……”张成新搬出亲情政策,红着眼看着她。

        心里冷笑一声,这能怪谁?怪那个第三者?一个巴掌拍不响。怪爸爸?她就是再恨,也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至于那个陌生少年,她知道与他无关,他的母亲和谁好也不是他能控制范围之内,硬是迁怒于他太不讲理了,但是她还是很讨厌他。

        深吸一口气,她缓了缓:“明天带我去见妈妈。”

        “好好,”张成新见女儿口气有所缓和,忙不迭答应。

        “让那男的搬出我的卧室,他住哪儿不关我事,”她争取自己的权利。

        当初让那个男孩住进大卧室是夏雪情的主意,张成新急忙应了,又安抚她道:“你看,现在晚了,你东西又不少,搬也要好一会儿,我们明天再说好不好?”

        张美丽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把站在门外不知在干什么的夏雪情吓了一跳,她冷冷地说:“请你出去,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张成新慢慢走出去,伸出手还想摸她的头,被她厌恶地闪开,他长叹了一口气,伤心地下楼了。

        夏雪情急忙跟在他后面,临走还惊惶地看了张美丽一眼,后者不客气地给了她一个白眼,狠狠地摔上门。

        脱力地坐在床上,难过,却没有想哭的欲望,反而对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感到无比可笑。纵然那个女人再美,难道抵得过他们一家人在一起的十几年的情谊?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龌龊!?

        她突然对所谓爱情有了一种大彻大悟,心里有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下被掏空了。

        过了一会儿张成新敲她的房门,叫她吃饭。

        她心力绞悴,想说话也觉得吃力,半天才哑着声音说:“我不想吃。”

        “你好歹吃点,”张成新许是感到愧疚,从来没对她这么温柔。

        “我不想吃,”她只重复这句话。

        门口半饷没有声响,片刻后他又来敲门:“美丽啊,开下门,爸爸给你盛了点粥,你好歹喝一点。”

        她不耐烦地几大步跨过去大力打开门,正要用最恶毒的语言刺激这个烦人的男人,却一眼看到门对面正要进房间的少年。

        那男生显然也听到她的开门声,也没有在意,转身关门,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清清楚楚从他那冷漠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轻蔑,他好像对她这种反抗行为有种打心里的不屑。

        “哼,我没你们那么好胃口,不想让我把它泼了就赶快拿走!”她冷哼一声,恶质地扯出一个笑容,不怀好意地观察着父亲脸上的表情。

        伤害她的人,她绝对会百倍地伤害回来。她就是要不断地伤害眼前这个男人,因为她知道她有必胜的筹码,自己是他唯一的亲生女儿,他爱她。

        看着父亲失落地走下楼的背影,她的心却越来越冷,几乎感觉不到疼痛。

        二楼的走廊尽头有一个小卫生间,当晚她洗完澡习惯性地换好睡衣出来,走到房间门口突然有些慌张,不安地看向对面卧室紧闭的门。

        这里面,毕竟住着一个男生啊。

        看着自己身上的短袖短裤小睡衣,她赶紧回到书房。

        睡在床上辗转反侧,又愤愤不平起来。凭什么是她一个人在这不安?难道应该感到别扭的不是他?他占了她的房间,占了本该属于她的床,还能睡得心安理得。

        不亏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俩脸皮一样厚。

        她第一天回来,不能就这么老老实实待着,今天不给个下马威以后说不定让他们爬到头顶上去!

        张美丽是个言出必行的行动派,这么想着就把被子一掀,一手裹着被子,一手夹着枕头,轻手轻脚走出书房,悄悄走到对面,一扭门把手,竟然开了!

        可能是刚回来的大闹让他知道好歹了,知道本应该是她的房间所以没有反锁。

        还是第一次进男生房间,她有点怕万一迎面撞上会尴尬,又给自己打气,这是她家,她的房间,该感到尴尬的应该是他,不是自己!

        夹紧了手下的被子,气势汹汹地走进去,却只见空空如也的房间,原本应该在的少年不见踪影。

        想不了许多,她直奔向床,一脚把床上铺好的被子枕头踢到地上去,自己躺上床,飞快地盖好被子,眼睛闭得紧紧的,大气也不敢出。

        她今天就睡定这张本该属于她的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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