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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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此时的湛王府寂静如昔,因太妃喜静不喜闹,整个湛王府的人走路都恨不能在鞋底上垫上棉垫,只怕吵到太妃休息。只是这两日气氛有些诡异,仿佛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心事。丫鬟仆妇们做事说话更加小心翼翼,暗暗打量着主子的眼色,说出的话都是经过数遍腹稿的。晚饭吃的特别安静,孩子们由各自乳母照看,主厅里只有两名侧妃陪太妃用餐,几名丫鬟静立身后,只在布菜时方上前,布好菜依然退后,摇曳的烛光中,整个厅里只听到细微的碗筷相碰的声音以及她们轻微的呼吸声。

        荧光殿内,一人独坐桌前,面前几盘吃食没有动过的痕迹,那人黑纱遮面,仅露两只漆黑深邃的眼睛,像两口深潭,轻易能把人给吸进去,他身着宽松黑袍,袍底特宽,像女士的蓬蓬裙,眼神盯着桌子一角,那眼神像钩子一样,丝丝透露出的,竟是刀剑般的锋利和讥讽,仿佛要把这世间的一切都融进去一般,烛火舔舐着黑暗,摇曳着黑漆身影,倒映在屋顶上方,拖出长长的幻影,孤独得像一尊石雕的黑袍使者,冷硬得像从地狱归来的神祗。让悄悄闪身进门的护卫老余腿肚子不禁颤了一颤,快步跨入,低头恭敬的跪到他面前,作揖后汇报。

        “主子,还是您料事如神,安排了逍遥居,除了逍遥居,没客栈愿意接纳他们,要不要。。。”老余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五官大气,一身夜行衣,身形干净利落,腰悬宝剑,走路无声无息,做了个杀的动作。

        眼神收回时好像有不经意的东西滑落,沉入幽深沉静的湖底,涟漪都没泛起一丝,护卫等待半晌,忍不住抬头,只看见桌底下那一双黑色的软底呢靴,鞋边绣有暗纹,良久,低沉的声线仿佛从地底下细细扯出:不!

        “可查出那夜是何人刺杀?”

        “回主子,查出来了,全是北斗堂的人,善用□□,不过幕后主使是山东国。”

        “山东国动用北疆杀手杀雁北公主?有点意思。”

        沉思一会,黑衣人又问:她。。。可有动作?

        护卫详细汇报,那双眼睛依旧无波无澜。

        护卫走后,方吐出一句”念园?“眼前又浮现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灵动,他的心莫名颤了颤,在那具身体瘫软下去之时,那双眼睛是那样死死盯着他,无助,虚弱,探寻,似乎还带着份解脱,片刻模糊间,他觉得整个人仿佛被那双眼睛吞噬了。有生以来杀人,他第一次收了手,三叉戟没再深入一分,直到那具身体没了气息,他拔出三叉戟,扭头就走。

        可她还是死了,死在和亲路上,死于待嫁人之手,再也成为不了谁的威胁,那个与自己完全陌生又可能是此生唯一亲密的人没了,窗外的风雨仿佛在诉说着岁月沉淀的旧事,呜呜咽咽,没完没了,他幽深的眼眸追逐着拉长在寒窗上的倒影,那个倒影,此刻,竟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寂寥。。。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执着要去看一眼她的坟,月圆之夜,本不能外出,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咆哮,让他不顾一切阻拦,毅然出发,坟埋得很是隐蔽,他在山上找了许久,坟建的太仓促,孤独的卧在异乡的密林深处,墓碑倒在地上,棺木掀得乱七八糟,他替她安好碑,碑上的文字铁钩一样扎进他心里,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与以往不同的疼痛。

        那人竟嬉笑着从棺材中翩然飞出,像一只美丽的蝴蝶,这一切都是梦吧!之后的刺杀,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为何一定要护着她,当初自己可是费尽周章刺杀她的,为何那一刻,他想都没想,抱着她一起跳下悬崖。

        揽她入怀的那一刻,空虚太久的内心,片刻间全部充盈填满。所有的执着,所有的杀戮,所有的仇恨,在拥着她的那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一种全新的,让人颤栗的情绪控制着他,让他莫名的担心,喜悦,心疼。。。只与她有关。

        那一刻,他应该是想与她一起拥有吧!

        高大的身躯走进里间,拿起桌上正闪着嗜血光芒的三叉戟,举到眼前。透过那凌凌寒光,一滴,一滴,鲜血正缓缓滴下,滴成漫天血雨,那是父王和母妃挥洒的热血,那些血滴,淅淅沥沥滴落在他幼小的梦境里,从未间断过,还有那个血淋淋滚到他脚边的乳母头颅,一个声音在他耳边沙哑的嘶吼:杀啊!杀啊!杀啊!

        一代战神庸王和他的闵妃,皆死于自己的武器——三叉戟!

        经年之后,他用沾着父王母妃鲜血的三叉戟戳进仇人身体里时,他体验到无以言喻的快乐,是那种用鲜血织就的快感,他舔净飞溅满脸的血迹,拭净三叉戟,再寻找下一个仇人。

        一个一个的手刃仇人及仇人的儿女,成为他最享受的时刻!

        可他第一次收了手,不过她还是死在自己戟下,因为他从未失过手。

        醒来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她?

        手指拂过戟口,一缕细细的血迹丝线般滑落,他贪婪的吻住手指,细细舔净,充血泛红的眼神恢复成幽静无波的深潭。

        门被轻轻敲了三下,一个声音响起:王爷,太妃娘娘驾到!

        屋里人收了戟,转身回到桌边,戴上面具,方发出一声进!

        门应声打开,惠太妃着装低调奢华,轻提裙摆,昂首信步跨入,写满关切的脸庞掩盖不住眼底的疏离和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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