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冰山熔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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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把勺子递到茗玉嘴边,“来,张嘴。”茗玉无意识地咽下苦涩的药汁,“从前你可是赛马驰骋,巾帼不让须眉,怎么好端端的说病就病。”茗玉张张嘴,喉咙干涩地说不出话,“莫不是因为宫里太单调,把病给闷出来了。”王上擦拭茗玉额头的汗珠,一看便是照顾芸琪做惯了的。“可能近日天气多变,一时不适应,得了风寒。王上日理万机,要是这风寒传染给了王上,那罪过可就大了,琪姐姐非得怪我。”茗玉的发丝被柔顺地枕平,脸庞惨白,眼睑微垂。

        “无妨,别说话了。你要是想睡就睡吧,等你睡着了本王再走。”茗玉闭上眼装睡,王上出了门,“蓁儿,好生照料着。有什么需求,随时找人通知我。”王上对娘娘还是不错的,“是。”王上点头走远。“蓁儿姐姐,”铃儿同惠儿来交接,“蓁儿姐姐,该我们轮值了,你去歇着吧。”娘娘如今正是脆弱的时候,合该我去陪着。若是睡梦中喊了些什么,也不能让旁人听了进去。“没事,我心里烦,反正也睡不着,今晚就由我守着吧。”惠儿瞪大眼睛,“姐姐是因为担心娘娘的风寒吗,今日淋雨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嘘。”蓁儿朝四周打量,“今日淋雨之事莫要再提,娘娘是因为天气变化,所以感染的风寒,知道了吗。”铃儿惠儿对视一眼,齐声应下,“知道了,我们都会守口如瓶的。”

        隔了紫苑花图案的纱帐下,茗玉半梦半醒。承煦身着红衣,头戴金冠,好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扇子底下的新娘不是自己,不是别人,正是苏玉盈。“承煦,承煦。”茗玉如同沸汤煎熬着,明明是不想让承煦娶苏玉盈的,也不舍得承煦就这么孤身一人。“承煦,承煦。”喊着喊着,茗玉把自己喊醒了,还好只是个梦,气喘吁吁,心悸不已。

        承煦也梦见了同样的事情,王上逼婚,茗玉做媒,要他娶话不投机半句多的苏玉盈为妻。承煦笑话梦中的自己,怎么可能呢,没有任何人可以逼迫我萧承煦,何况燕王妃之位早已许了茗玉,又怎能再许他人。更何况,茗玉是不会成心做一件令自己不满的事情,这么多年的相知相许,承煦自认是了解茗玉的,茗玉也从没有教他失望。

        阴雨连绵,月神娘娘落泪,近日终于放晴。茗玉出外侍弄紫苑花,回屋见着了闺阁中摆放的木雕。是谁这么有心,还弄来了我的心爱之物,承煦也没有提过啊。王上从背后踱步而来,不许蓁儿出声,“喜欢吗。”茗玉吃了一惊,下意识行礼问安,“王上,茗玉见过王上。”“不用多礼。看到这个,惊不惊喜。”茗玉浅笑嫣然,为王上讲解这些物件的来历,“这个木雕,是在我十岁生辰的时候,克用哥哥亲手给我做的。还有这个马鞭,是在我学会骑马的时候,我爷爷赏给我的。这一切都是我的心爱之物,多谢王上。”

        “开心就好,也不枉我费这番心思。跟我来,我再带你去个地方。”马场上,茗玉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说不出的亲切激动。王上见茗玉笑得开怀,得意道,“看来你姐姐的话没错。”“姐姐说什么了。”“自成婚后,你终日魂不守舍。你姐姐说你素来自由惯了,这忽然嫁人身份变化,难免会有一些不习惯。我也知道,你嫁给我,是诸多的委屈啊。”姐姐说得对,今后要更用心地应对王上才行。不过王上说委屈是什么意思,是发现什么了吗,“王上雄才大略,英明神武,是当世的大英雄,茗玉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王上听得受用,笑着阻止道,“你不用多做解释,我并非责怪你的意思。我爱的就是你豁达开朗无拘无束的性子,我不想约束你,更不想看到你不快乐。所以我命人从雍临带回了你的心爱之物,以解你思乡之绪。”茗玉睁大眼睛瞧着王上,“往后若是闷了烦了,只管来这里骑马散心。”“可是王上,这是姐姐才得的特许,茗玉不敢僭越啊。”“我说的话就是规矩,我说可以就可以。”王上此时神情认真,仿佛十余岁的年龄差距都不算什么,他真的爱上了这个貌美的女子。“茗玉,我定会尽全力带给你幸福快乐,我会尽我所能让你的笑容更加地明媚灿烂。”茗玉好像又听到了承煦骑马的声音,回到那个无忧无虑只管尽情作乐的时光里。“谢王上。”

        是夜,茗玉托着下巴,目光无所焦距看向远方。蓁儿同样托下巴,“丽妃娘娘,在想什么呢。”一声丽妃娘娘,将茗玉拉回了现实,收敛了有关承煦的情绪,“你看这些。”蓁儿依言环顾房内,“这些东西我早就看到了,这里样样都是你的收藏,也难得王上日理万机之余,还能将你的喜好打听的一清二楚。不仅如此,还派人千里迢迢地把这些东西完好无损地运送过来。丽妃娘娘,这份心意实属难得。”蓁儿是知道承煦茗玉的感情的,只是更希望茗玉能抓住现在能抓到手的幸福。

        “我何尝不知道呢,正因如此,我才难以心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的这颗心给了承煦,永远都无法改变,也再也容不下别人。”茗玉说着说着一颗泪珠顺着皮肤滑下来,嘀嗒在手背上。“如果王上只是把我当成普通的后宫嫔妃,我一定会服侍好王上;可是他现在对我这么用情用意,我辜负了他对我的一片心意。”

        承煦和承轩在御花园的小径上漫步,“哥你气色不错呀,看来身体大好了。我这心啊,放下了。”承煦搭上承轩肩膀,“承轩,这几日让你费心了。”承轩颇不好意思,低头笑笑摆手。承轩瞧见另一条道上走着的萧承耀,努努嘴示意承煦,“萧承耀。看他那不可一世的样子,看着真来气。”承煦没有一天忘记,是萧承耀亲手用弓弦勒死了母妃,在战场上陷害,以致和茗玉分开。承煦叫住他,“萧承耀。”

        萧承耀回转过身注意到二人,与萧承泰对视轻笑,“这不是九弟吗,瞧你这样子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恭喜。”承煦快步走上前,“萧承耀,”承煦拽住萧承耀的衣领子,萧承泰阻拦不及,“承煦。”“我问你,那些因你冤死的将士们,你该如何负责。你午夜梦回之时,不会觉得自己良心不安吗。”承煦食指中指并拢如剑,直戳萧承耀心口。萧承耀推开承煦,喝骂,“滚。”承轩扶住没有防备向后栽了一步的承煦,“你胡说八道什么。”“明明就是你。”“我什么都不知道。”承煦指着萧承耀冲了上去,“你还敢狡辩。”“九弟,你不要冲动。”“哥。”

        承轩耐不住讽刺,“此事真相如何,大家心知肚明。那传讯兵怎么死的,四王兄更是一清二楚。”承轩瞪圆了眼睛,眉毛倒竖。萧承耀毫不畏惧,“此事王上早有定夺,你们要是有什么不满的话,尽管去找王上,”萧承耀眯眼,“别像只疯狗似的乱咬人。”萧承泰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这件事情的确有误会,你们不要再闹了。承煦,带着承轩回吧。”萧承耀挺直了腰杆。为了一己私欲,赔上许多无辜将士的性命,损害父王留下的神啸营的利益,“萧承耀,你刚愎自用,我以前敬你是个英雄,可如今你就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

        萧承耀冲上去就要撕打,被萧承泰死死拽住,“你说什么。”“四王兄,好了,我劝你在这个时候,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王上散步正至此处,隐约听到一些动静。萧承耀逼近承煦,轻声道,“对,你说的都对,你现在知道真相了,又能把我怎么样?啊?有本事你就来杀了我呀,来呀!”“我杀了你——”承轩受不得激,一个箭步上前掐住萧承耀脖子,“承轩你干什么。”萧承泰推开承轩,承轩被承煦拦住,“哥。”“走。”“你别拦着我,让我杀了他,一命还一命。”承煦经过一番争执,已然冷静下来,附耳过去,“承轩,不值得为这种人偿命。”王上摇摇头离去。

        茗玉头饰白玉簪,托着下巴翻阅书籍。王上不许侍女出声,偏头一瞧,茗玉读起书来倒是温柔娴雅,“咳咳。”茗玉一惊,手中书籍砸在桌上,“王上,茗玉见过王上。”王上拿起桌上散落的书籍,“看什么呢,看得如此入神。”“臣妾只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原来你真喜欢看这种兵书啊,这些哪是闲得无聊打发时间的书啊。”蓁儿千方百计要茗玉过得好,可算是瞅准了机会,“王上,我们家娘娘打小就跟别人家姑娘不一样,别人家姑娘喜欢绣花抚琴,而我们娘娘就喜欢骑马射箭,看这些深奥难懂的书。”

        “原来我的爱妃从小就与众不同啊。”茗玉听了这句调笑,落落大方,“哪有什么与众不同啊,臣妾只是觉得这书中的内容有意思,就多看了几眼。”“你既然看了不少这样的书,”王上牵过茗玉的手,“想必应该有些心得,那我今天便来考考你。”王上引茗玉坐下,“我之前养过一头猎鹰,曾为我立下不少功劳。可如今骄纵难控,我左右还得维护它,杀又杀不得,我该如何。”承煦之前同我讲过,萧承耀仗着自己的军功越发嚣张跋扈,更不把王上放在眼里,这样的性子早晚自取灭亡。

        这机会可不就送上门了吗,“臣妾才疏学浅,见识浅薄,若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王上不要笑话。”“既是我让你说的,又怎么会笑话你呢,尽管畅所欲言。”正好也为我开拓思路,如何解决这个碍事的老四。引经据典,不使王上疑心,方为上策,“臣妾在一本书中见古圣人提过一句,故去之者纵之,纵之者乘之。要除掉一个地位显赫的恶人,首先要放纵他。待他作恶到一定的阶段,任谁都维护不了他的时候,再顺理成章的除掉他。”故去之者纵之,纵之者乘之,“妙,此法甚妙。”

        茗玉挽起衣袖为王上磨墨侍奉,时不时偷眼看看王上桌案上的奏折。这样既学了东西打发时间,又能了解信息告知承煦。王上掩口打了个哈欠,茗玉打着嫔妃该有的官腔,“王上若是累了,不如歇会儿。这些奏折,明日再看也不迟啊。”王上闭眼慵懒道,“明朝还有明朝事,我可以等,朝政不能等啊。”“可王上已经看了好几个时辰了,肯定是乏了。这劳逸结合,才能事半功倍呀。”王上搁下毛笔,“你说得对,要不这样吧,”王上握住茗玉,“你帮我看奏折。这样我既能休息,也不耽误正事。”

        茗玉退后一步,满以为这是一次试探,“茗玉不敢,后宫不得干政。”岂料王上执意拉茗玉坐下,“我又不是无能昏君,我知道自己做什么。”王上递来一卷疏文,茗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来推辞,无奈离王上距离太近,推拒的话说不出口便被打断,“怎么,不愿为我分忧?”话至此处,若再推拒岂非抗旨,王上已有薄怒,不好不接。为直言天下第一事,以正君道明臣职,求万世治安事。臣闻君者,天下臣民万物之主也;惟其为天下臣民万物之主,责任至重。凡民生。

        王上阖眼小憩,茗玉偷眼打量王上,王上没什么动静。茗玉不敢惊扰,不再继续读,放下疏文欲要抽身离去。王上似有所感,并未睡熟,试探着倒向茗玉的肩膀。茗玉下意识扶住王上的肩膀,不让王上继续靠近自己。王上占了装睡的好处,头继续歪向茗玉。茗玉睁大了眼睛,心头发慌,屋内的香炉静静燃烧。王上歇的舒服,偷偷睁开眼,茗玉不知所措的样子逗笑了王上,又心满意足阖上了眼。茗玉眼珠不知何处安放,肩膀一抖,王上装不下去了佯装刚刚醒来。“王上。”“嗯,睡着了。”王上伸伸胳膊放松一下。茗玉终于得以起身,“臣妾去给你拿点甜点来。”王上目送茗玉退去,回想方才的温馨,不自觉露出了一丝笑意。

        芸琪端坐上首,“我听闻王上这两日,经常召你去御书房为他读奏折,一些国策上还会征询你的意见,可有此事?”茗玉腾地站起,“琪姐姐是怪茗玉干扰国政吗?茗玉也知此事不妥,可王上一再要求,茗玉也不能违背王上的意愿哪。”芸琪含笑安抚,“你别紧张,我不是怪你。我反而很高兴有人能为王上分忧,王上也能欣赏你的才情。茗玉,自你入宫以来,性情便不如往日明朗。这其中虽有宫规森严的缘由,可我知道你是因为失去了什么,放弃了什么。我明白你的苦。”

        琪姐姐怎么可能会明白呢,姐姐虽是远嫁,但过去没有心上人,与王上两情相悦。只是琪姐姐愿意去理解我,我依然很感动,“琪姐姐别这么说,这一切都是茗玉的选择,茗玉不觉得苦。只是最近我看王上勤政爱民,励精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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