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狭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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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和陆观棋之间,有让他舍命救下自己的情分。

        可不管怎样,事实就是陆观棋舍命救了他,他活着,陆观棋却死了。

        他如此思量着,再看陆瑶儿,心中便有了巨大的惭愧之情,只在心内对陆观棋承诺:不论是何原因,你总归救了我的命,我玄北墨从不亏欠他人,你的家人,你的友人,甚至你住过的村庄,我都会好好守护,不让他们受一点伤害委屈,等到有朝一日,我们天上再见,我也并不愧对于你。

        他心中为陆观棋年轻的生命儿惋惜,当初虽然是交易,但却是自己先找到陆观棋的,若不是自己,也许他现下仍在这小村子里无忧无虑的生活着。

        玄北墨心中难过,面上却不显,只沉默的低着头。

        瑶儿问了他两次哥哥的下落,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心中又急又气,声音中便带着怒火:“我问你我哥哥呢?你听不到吗?”

        玄北墨却答非所问,只愣愣的看了看铜镜,他那日的金缕衣已经被换下,如今穿着一件半旧的中衣,他脑中嗡的一声,转头道:“你把我的衣裳脱了?换了衣服?”

        瑶儿简直要气死了:“谁要你的臭衣裳!你受了伤,村里的郎中帮你包扎时候给你换的!你的衣裳堆在院子里!”

        玄北墨立即转头往院子里走。

        陆瑶儿被气得不行,只能拿起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这个人怕是摔坏了脑筋!等自己问出了哥哥的下落赶紧让他滚蛋!世上再没有比他更讨厌之人了!

        她将一杯冷水一饮而尽,心中才觉得舒畅了不少,才往院子里去寻玄北墨,开口道:“我再问你一次,我哥哥呢,和你一起走的,回来人便没了,你若说不清,我这便去报官。”

        玄北墨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冷言冷语,语气甚至算的上温和,他将在旧衣裳里找到的荷包递给瑶儿:“你哥哥让我交还给你,说他得知了亲生父亲的消息,要去办些事情,办好了救回来。”

        瑶儿盯住那香囊的一瞬间,玄北墨觉得她快要哭了,然后整个人好似一瞬间便的暗了许多。

        瑶儿似乎一下子失去了声势,极轻的甚至颤抖的问道:“这香囊真是我哥哥让你给我的吗?”

        “嗯。”

        瑶儿垂了垂眸,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听使唤的落了下来,她一把从玄北墨手中抢过了香囊,反身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之中,重重的锁上了门。

        瑶儿覆在桌案上哭的稀里哗啦,她在那香囊里夹了小纸条,写着她对陆观棋的拳拳爱意,又在结尾写着:若是哥哥无意与我,只当我是个妹妹,便将香囊归还,我便知晓了。

        她想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陆观棋将香囊还给她便罢了。

        怎么还能借他人之手归还呢?难道吓得连夜跑了,连兄妹都不想做了吗?她就这般的值得厌弃吗?

        陆瑶儿的一颗心瞬间千疮百孔,再也抑制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她覆在桌案上不知哭了多久,哭的声音都哑了,哭的乏了,才想起来,玄北墨所言也许并不属实,他说要渡湖,人却在山上,还滚落了山崖,再回来哥哥却不见了,说不定是他起了歹心,和哥哥有了冲突,把哥哥杀死了,又来诓骗我的!

        我断断不能一时彷徨,让他骗了去。

        她拿起那个荷包细看,因着玄北墨在大雨滂沱的山上坠了崖,这荷包不免脏污了一些,瑶儿更加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她赶紧拆开荷包细看,果然里面自己写给陆观棋的纸条还在!原来她哥哥并没看见这话,想必是她被玄北墨骗了,那她哥呢?不行,得赶紧报官。

        她颤抖着手想把荷包收起来,可荷包里又掉出一张小纸条,瑶儿捡起打开,却是陆观棋的字迹:我去寻亲,不日便归。

        他哥哥因着有哑疾,常人又不懂手语,他便自己做个机关笔,能储上墨水,小小的藏在衣襟里,另外裁了许多小纸条一并带着,实在需要便写个字条给识字的问。

        他自己做的小笔要比寻常毛笔笔尖细了很多,这小纸条也因着总带着略略发黄,就算笔迹可以模仿,这些细节也断断错不了。

        他真的被吓跑了,连亲自拒绝自己也不愿意吗?还要拖个不相熟的旁人转答?

        陆瑶儿本来想要起身去报官,如今只直愣愣的站在当地,两只条手臂僵直的垂在两侧,那纸条、荷包全都散落在地上,她面无表情的呆立了一会儿,好似终于支撑不住,直挺挺的倒在床上,两只手依旧如方才那般僵直的贴在身上,脸跌在床上,重重撞了一下,好似也没了痛觉。

        她就这样脸朝下,躺了不知过了多久,姿势从未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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