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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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乌云蔽月,寥寥星子透过云层之间的缝隙发出微不可察的晦暗光亮。

        风起。钻入街巷,嘶鸣之声不绝如缕。

        墨色中有一素白色身影踏着飒飒风声几番起落,如同羽毛般轻盈随意。

        白府某间屋子的窗户被风吹开,窗棱一下下碰撞扰人清梦。

        “陈路!”白竟行被噪音吵醒,翻了个身极不耐烦的唤着自己的小厮。

        接连唤了几声都不见有人应答,他一面嘟囔一面认命地掀开被子直挺挺坐起来从床上下了地。

        打着哈欠裹紧寝衣走到窗前,发现窗框上还坐了个人。

        窗框上坐了个人!

        “娘嘞!”混沌的大脑猛地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后退几步,不想被桌边的团凳绊了脚,一屁股坐了下去。

        坐在窗框上的人被他慌张失措的样子逗得发笑。

        男人清朗的笑声传入白竟行耳中,成功把他心中那一点点的惊慌全部换成了被人耻笑带来的羞愤,他抬眼怒瞪着笑声的主人。

        暗淡的星光之下,那人懒散地倚靠着窗框任他打量。白衣如雪墨发似瀑,五官都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眼眸清亮,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乘风?”白竟行与他对视半晌,这才试探性的叫出了这个许久未曾叫出口的名字。

        “不错,”见他认出自己,安乘风这才旋身跃进屋里顺手关上了窗户,从怀中掏出个火折子点燃了桌上了灯烛,“倒是还没把我忘干净。”

        “你居然回来了?”油灯被火折子引燃,一簇小小火苗跳跃着冒起,微弱的暖黄色光芒足以让他彻底看清眼前人的面容。几年不见安乘风已经不再是他记忆里那个稚气又不合群的少年,只有眉宇之间还有着几分当年的模样,“当年……”

        记忆回溯到师傅离世的那日,他跪在师傅床边,手里攥着那封师傅临去前叮嘱他不要报仇的信,血红双眼中迸发而出的杀意恨不得要将整个天下都毁去为他父亲陪葬,只待葬礼结束后他便不辞而别,彻底没了消息,白竟行还以为此生都无再见之期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江湖上行走,也算是将整个襄国都走了一遍。”

        安乘风从腰间解下一个装着酒的小酒囊,抬指一挑瓶塞崩开,醇厚的酒香霎时间布满一室。随手拿过桌面上一个杯子各自斟了一杯推到白竟行面前,才继续说道。

        “我本以为从朝堂里抽身而去就能一辈子过得潇洒快活的。可偏偏又让我见到了江北大旱颗粒无收,饥荒之下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淮南时疫贬低都是骸骨,病死的人在城外焚烧黑烟半月不散竟将小溪都染成黑色。朝廷的拨款一箱一箱抬进世家大族的宅院。”

        “我爹当年的话是对的,有能之士避世不出眼见着百姓陷于水火之中是永远修不到内心的安稳的。身处庙堂之中行不为本心之事,即便头颅置于刀下也能安然。”

        白竟行接过茶杯抿了一口,面上的神色变了变,刚才他闻着他酒囊里散发的味道心中就有怀疑,这一入口便更加确定了,“这是忻州特有的梧叶春。你从忻州回来的?”

        “回来之前特意去了趟忻州,倒还真让我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安乘风也不瞒他,忻州是三皇子豫王的地界,时疫横行也算是件大事,豫王费尽心思将事情压下来,可少不了留下隐患。

        “这倒是刚打上瞌睡你就来送枕头了,前几天拿到了齐王的把柄,没想到这豫王的把柄也在路上了。”

        白竟行心中激动,但耐不住白天为了打探归庭梧练兵场斩三家嫡子的事情废了不少功夫,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他起身挥了挥手晃晃悠悠走回床边,踢了鞋子便拉着被子滚了一圈,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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