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皇太后与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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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陈天宁廿六年,三月。益州城外。

        李乾面色铁青,眼中似要冒出火来,自起兵以来,一路拔关掠营,所向披靡。没想到在这益州城下被整整阻了三日。益州总兵萧国栋似乎抱定了必死的决心,把全城百姓都遣散出城后,坚壁清野,负隅顽抗。攻了三日,竟只在城墙上打开一个小口子,双方士兵正在这缺口里展开你死我活的拉锯战。李乾盯着前面不到二里地的益州城,沉重的夜色中,益州城如同一只受伤的巨兽,横卧在他面前。城墙下,被烧毁的攻城车和云梯遍地狼藉,城门楼已被己方的火箭引燃,火光冲天,空中仍不时有箭矢的破空声传来。城墙上那个小豁口,就像这只巨兽的大口,双方都把不断地把士兵往大口里填。

        “将军,锐字营也折进去了。”身边的钱维拱手禀告。

        “强字营,让强字营上,还有,你手上的亲兵营也上。一定要给我攻下来。”

        “将军,亲兵营是要拱卫中军的。”

        “上,都上去。拱卫什么?益州城不破,我这中军留着作甚?又如何对得起前面这些死去的弟兄?”李乾硬邦邦地丢下这句话,转身便匆匆往后账走去。

        后账中,一群女眷也是忙作一团。自昨夜起,将军夫人王氏便已开始腹痛临产,可直到现在还没生下来。

        “夫人,再忍一忍,王婆说即刻就要生了。”李乾紧握着夫人王氏冰冷的双手,软言安慰着,饶是他这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可面对女人生产这事,也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王氏眉头紧皱,额头上冷汗密布,从昨夜开始,剧烈的胎痛已经折磨她整整一日了。

        “将军,前方将士正浴火冲锋,战机转瞬即逝,将军不在阵前指挥,过来作甚?我这里有王婆照应,自然无事,请将军速回!”不想王氏见到李乾,丝毫不念夫君的关切之情,开口便斥责起了李乾。

        “将军,这里有我在,尽管放心。夫人马上就要生了,将军身上杀气太重,恐对孩子不利,还是先请回避吧。”接生的王婆端着一盆热水过来也催促着离开。李乾无奈,不舍地放下夫人双手,回到了前帐。钱维报曰,亲兵营已全部上去了。李乾心中烦躁,叫钱维备马,竟是要亲自上阵冲杀。这可把钱维给吓坏了,急忙招呼左右一起把李乾拦住。

        所幸不久,就听到前方传来巨大的喧嚣与欢呼声。

        “将军,你听,城破了。”钱维指着益州城方向,欣喜莫名。

        “哇”后帐中传来一声嘹亮的哭声。

        一名女眷推开帐门,一脸兴奋地禀报,“恭喜将军,夫人为将军添了个公子。”

        “嘘。”李乾长出了一口大气,跌坐于椅中。

        “母后,母后,儿臣今儿去了栖凤宫,才知道母后来看先帝了。”身后李灵的话音把皇太后的思绪从五十年前的战场上给拉了回来。

        李灵散朝后照例去了栖凤宫,看见太后不在,宫中侍卫报说皇太后去了怀恩堂。大行皇帝的陵寝尚未竣工,灵柩暂厝在怀恩堂。李灵料太后又思念先帝了,便急急离了栖凤宫往怀恩堂赶。才到怀恩堂殿口,便见太后一人痴痴站在先帝灵柩前,问宫女已是站了许久了,不忍太后悲伤,便上前呼唤了两声。

        “哦,是皇帝啊。你过来,陪母后好好再看看先帝爷。再过一个月,陵寝竣工了,想看也看不到了。”眼前,巨大的黑色棺椁放置于怀恩堂的正中间,殿四周挂满白幛,灵柩后是李乾的巨幅画像,像中李乾身着龙袍,头戴旒冕,双手扶着玉带,气势轩昂,面容丰满,眉目慈祥。

        太后望着李乾的画像,心中默默念叨,“皇上啊,臣妾自知罪孽深重,你就在那边等等臣妾吧。待臣妾把灵儿的事情都安排好了,臣妾会自我了断了去找您请罪,到时候您怎么惩罚臣妾都行,哪怕是下十八层地狱臣妾也愿意。灵儿做了二十几年太子,皇上你怎么能忍心想废了他?”

        三个月前,李乾驾临栖凤宫,无意中将李灵与李睿贤做了比较。其实并没有明确说要废太子,但是言语中多流露出对李睿贤的赞赏和对李灵在建州结交名仕纵情山水做派的反感。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护子心切的太后听了之后,却大感惶恐。敏感的她意识到李灵很有可能会失去太子宝座,为了让李灵能顺利继承大位,她必须先发制人。于是,在痛苦挣扎了多日之后,太后作出了弑君的决定,导演了这场宫中惨剧。

        “皇帝啊,待我千秋之后,无需再修陵寝了,就把我跟先帝爷葬在一起,我要好好地陪着先帝爷。”太后突然间没头没尾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李灵听了大感不安,“母后风华正茂,何出此言?莫不是孩儿哪里做错,让母后生气了?”

        “灵儿啊,”太后回头望着李灵,换了个称呼,脸上充满了慈爱。“你现在做了皇帝了,以前你在南方,没怎么历练过朝中事务,为娘是怕你难堪大任,误了国事。你啊,倘若有什么难决之事,尽可多来问问为娘。朝中这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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