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草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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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绿,片片都如精雕玉琢,玉枝树下放置着石桌石凳以及棋盘。

        因为知道豫念前些日受了风寒,石凳之上铺着上好的垫子,候在一旁的小黄门端着貂毛大袄。

        “豫先生,您暂且现在此等候片刻。”

        “好,劳烦公公了。”

        曹公公躬身行礼,口中说着先生客气,他却也没立即离开,只是弓着身子静静的候在一旁。他从年少时就一直伺候在梁武帝身边,在皇宫呆了几十年了,什么人面前可摆谱,什么人面前不可多言,他早已烂熟于心。

        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位先生有多得梁武帝的喜爱,为此他也下过功夫了解过豫念的喜好。豫先生自小便就喜静,对旁人也是亲厚,只要不吵闹,基本不会惹恼到豫先生。

        梁武帝来的很快,今日的议事应当十分顺利,他难得的换了身常服。远远的就瞧见坐在树下看书的豫念。

        “知命,看什么呢?”

        “陛下。”豫念听到梁武帝爽朗的声音,不急不缓的放下书,起身躬身行礼。

        “只是一些打发时间的闲书罢了。”

        “呵呵,你这小子,每次见面你都这么说。”梁武帝一撩衣袍,大马金刀的坐在豫念对面。他见豫念还是拱手行礼的模样,挥了挥手说道:“好了,老头子我近些日有些心烦,才叫你入宫陪我下会棋,缓解下心情,你做那么恭敬干嘛,还嫌老头子我心情不够好?”

        “礼不可废!”豫念轻声说着。

        “竟是些虚礼。”梁武帝轻嗤。

        豫念闻言,温和的笑了一下,倒是收了那副恭敬的模样,坐在了梁武帝对面。宁为在一旁将自家先生放下的书标记上,收入怀中。

        “你前段日子受寒了?可好了?”梁武帝拿着棋子放入棋盘中。

        “谢陛下关系,已无碍了。”豫念接着下一手,缓声说着。

        “廉昌杰在你府中够吗,要不在从太医院中再选两人过去。”

        “廉医师医术高超,对草民又是细心照料,草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许多了。不必再麻烦宫中其他医师了。”豫念见梁武帝放下一手,不疾不徐的跟上。

        “老三回来的时候受到了截杀。”梁武帝皱着眉头放下黑子,口中像是无意的提起一般说起了赵适回城受到截杀的事。

        在两人闲谈时,一直候在的一旁的侍卫太监都推到了五米之外,根本听不到梁武帝与豫念之间的对话。小黄门端着的大袄换到了宁为手中,他与曹公公站在一起,各自端着自家主子需要用到的东西。

        “草民有耳闻。”

        “草民什么草民,好好说话。”

        梁武帝看着被取走的黑子,面色不愉。

        “是。”豫念回答的依旧平静。

        “我让老二去替老三调查了。”

        梁武帝皱眉落下一子,但在见到豫念接下来的一手后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他看着棋局,嘴角抽了抽,思索了许久才落下黑子。

        “陛下圣明。”

        “少来说这些。”

        “是。”

        “知命,若是让你辅佐,你会选谁?”

        “陛下,草民无意仕途。”

        豫念抬手将被困的黑子一一取下,轻声说着。

        梁武帝面色青黑,盯着已无发挽救的棋局,话语中也带上了几丝恼怒。“只是让你做个假设。”

        “陛下,此事草民的抉择并不重要。”

        梁武帝抬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豫念,那双看尽阴谋诡计的眼与豫念平静的眼眸相接,也不知是想从他眼中看到什么。宁为端着托盘的手有些发紧,他低垂着眼,不敢看向前方。

        寥无人烟的御花园落针可闻。

        最终还是那声重重的叹息打破了平静,梁武帝看着这盘死局,仿佛苍老了许多。

        “棋收了吧,总是下不过你,看着心烦。”

        “陛下心系国事,若非如此念当不敌陛下的。”

        “得了,奉承的话少说。”

        “是。”

        “近些日观中的事可多。”梁武帝朝一旁挥手,静候在一旁的曹公公两忙快步向前,撤下棋盘,端上糕点茶水。

        豫念轻咳两声,瘦削的脸上不见一点血色;他接过宁为递上的外袍,披上后才好了一些。

        “都是些寻常事。”

        “既然不忙,后日的花朝节就别蹲府上了,难得的节日出门透透气。”

        “我向来不喜这些。”

        豫念淡然的面容上带着几分不愿,他轻咳两声,试图解释。

        “不喜也得去。”梁武帝双眼一瞪,威严的说着:“你今年都快二十六了,府中别说姬妾了连个侍女都见不着。往年总推说身体不适,那能每年都身体不适!”

        梁武帝像是总算抓到了豫念的错处,逮着不放总算是扳回一城。来自皇帝的死命令,豫念作为一个‘草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

        豫念叹气,带着苦恼离开皇城。

        腰间的铜铃轻缓的摇晃着,玉轮坐起身,目光快速的在皇城中扫过,却并未发现异常。她微微皱眉,抬指轻弹了下铜铃,听着清脆的铃声,才恍然明白刚才的不过只是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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