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相见不见心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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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这人到屋内坐下,又让人奉上茶水,陆晏清才开口道:“不知表哥今日前来是为何事?”

        依旧是唤他表哥,却没了从前那些意味,好像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称呼而已。

        邵斐心下突然泛起一股被针刺痛的感觉,谈不上彻骨,但又切切实实的不舒服。

        他明明知道自己并不是她的表哥,却没有纠正她的称呼,这跟什么昌陵侯府的血脉无关,而是埋在他心底的那些隐秘的心思。

        她已经不再对他有那些心思了,如果连表哥的这层称呼也被褫去,那他是不是和她再无任何干系?

        他潜意识里排斥这样的结果,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两相对比之下,竟然也维持现状都是好的。

        然而这只是他自我无力的安慰和说服罢了。

        维持现状?现状又好到哪里去呢?

        这一月多来,他几乎都没见过陆晏清几面,即使见到,也只是请安那样众人一同出席,毫无特别之处的场合罢了。

        他好几次想抓住她问她,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先前对他那样讨好献殷勤?现在又这样理都不理他?

        即便她真的放弃他了,能不能也不要做得这样差别之大?

        翻来覆去的心思折磨着他,邵斐想,他只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而已。

        这还是他第一回踏入新月轩,即便只是在外厅,他竟也有种隐隐的难以言说的欢欣,就像是,他终于踏进了属于她的地方,被她的气息所包裹。

        然而这种星星点点的欢喜很快被击碎。

        他想起一个恼人的身影来,他是第一次来到新月轩,可盛顾言呢?

        他蓦地想起先前在新月轩门口见到那人的姿态,他是不是早就来过好几回?甚至……甚至不仅仅是在这外厅,而是更进一步……

        又是一阵酸麻之感在胸腔中泛起,邵斐不敢深究,只好强行压下那些胡思乱想,看向眼前之人。

        是的,如今陆晏清正在他身旁,这才是实实在在的。

        他的目光一寸寸挪过眼前之人的面容,仿佛要把这人的模样刻印在心里一般,依旧是那样招人的眉眼,却只剩下礼貌与客气。

        陆晏清看着这人半晌没出声,只是用那种不名的视线盯着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再次开口道:“表哥可有事要说?”

        邵斐这才收回视线,从怀中拿出一方手帕来。月白色的手帕叠成四方的样子,角落处绣了几片叶子,一看便是被人整理好的。

        陆晏清顺着看去,却觉得有些眼熟。

        这样的配色,这样的纹样,好像……是她的帕子罢?

        果然听到邵斐开口:“上回在街上借了表妹的帕子,如今合该归还。”

        上回在街上,他借了陆晏清的帕子擦去手上的糖浆,却不知是出于何种心理没将那帕子归还,攥着走了一路,直到回到上职之处才反应过来。

        手上黏腻的感觉已经记不得了,廉价糖浆的香气也渐渐淡去,但他却不肯放过帕子上清浅的香气,仿佛攥紧了这帕子,就攥紧了他想要的什么一般。

        当他反应过来时,他原本想回去就还给她,可不知道为何一直没有动作。

        一开始是没有合适的时间,他回来时天色已晚,这时候前去总是不便,后来却不知怎地变了滋味,竟有些不舍得将它归还回去。

        倒不是他想私藏这女儿家的物件,不,或许他也有几分这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心思,但他想的却是,若是把这帕子轻易还给了她,那他可以找她的理由便又少了一样。

        名义上,他是豪门贵胄的昌陵侯世子,她是寄人篱下的孤女,他又那样厌恶她的心机,似乎没有来寻她的理由。

        而这帕子仿佛他与她的一种私人的联结,哪怕她并不知晓,那也是独属于他二人的交互。

        可是尽管他这么想,却抵不住她毫无情意的神色,哪怕陆晏清面对他时依旧有着挑不出差错的礼节问候,他却依然觉得难以忍受。

        他想见到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在她这里得到个什么结果才满意,可内心的冲动告诉他,他想见她。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他休沐,他在竹溪院中纠结万分,却还是在内心的瘙痒下缴械投降。

        陆晏清确实对此毫不知晓,她甚至对这件事毫无印象,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邵斐说的是什么。

        街上?那已经是一月前的事情了罢?亏的这人这么久才来归还。

        不过好在他还是还了回来,女儿家的帕子确实不便落入他人手中。

        陆晏清接过这帕子,抬眸朝这人道:“多谢表哥,表哥可还有旁的事情?”这人总不能是专门过来还帕子的罢。

        但邵斐确实没有旁的事情,要说还帕子其实也不算什么事情,他明明可以叫夏逸或者别人来还,他只是找个借口过来而已。

        他原本想再找点别的话说,却在看到面前这人毫不在意的模样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那样纠结,那样斟酌,好不容易才捧起自己的心思,走到她面前来。

        可她却那样轻巧地放下了,不是无视,而是极为自然、极为坦然地揭过了这一篇章,好像他的一切举动,一切言行在她看来都无足轻重,不值得在意。

        他心下又泛起针扎似的难受,脑子里什么也想不出来,只是不断地划过对眼前之人的控诉。

        陆晏清是真不明白这人今天来究竟是作甚,讲了没两句话,递了个帕子,便没了下文。

        但她也不想费心思去思考这人是怎么想的,他不说话她就当他没事:“表哥既然无事,我这里便也不久留了。”

        意思是说,您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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