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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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约会。不是约会,但真的好像约会。

        郁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定好了同一层的旋转餐厅,因为有米其林一星所以也有着装要求。他之前穿的那身价格不菲的西装早就因为文子铮的折腾或是报答,变得皱皱巴巴一团,窝在套房的地毯上。

        因为文子铮,郁鸣只能穿着睡袍出去。小孩坐在床角,看向玄关地毯上化成一滩的西装。那西装瘫软的形状像是张开了一张巨口,冲着文子铮叫嚣着我可什么都看见了。如果它有自我思想的话,那可真是什么都看见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那个部位没有了之前的轻微撕裂感。是郁鸣更加温柔了,还是自己的身体已经习惯了。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连伸手探到那里去摸一摸的力气都没有了。短暂的温馨,一瞬间被抽走了。刚才郁鸣对他笑,让他躲在温暖的怀抱里,用柔软的指腹按摩他的头皮,还允许他稍微过分地说一些奇怪的话。

        他们是朋友吗?朋友的定义太宽泛了,文子铮没办法给出答案。如果非要说是朋友的话,那他们应该是会上床的朋友,会一方给另一方钱的朋友。

        如果郁鸣不是他的朋友,那他就真的没有朋友了。姐姐终归不是他的朋友。

        手心里突然有水珠,一滴,一滴,一滴。是眼泪掉下来了。文子铮在哭。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哭。不知道为什么哭,不知道为谁哭。他从来不为自己哭。

        自我的本能在这一刻背叛了文子铮,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鼻酸,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下来了。连为什么哭都不知道,总不能是因为郁鸣就这么出去了一小会儿吧。文子铮自嘲不争气,手忙脚乱抹干眼泪。

        好在他自我调整快,等到郁鸣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一个胡乱披着睡袍的头发被吹风机吹得乱糟糟的小孩,乖乖坐在床角等着他。文子铮其实一点也不乖,但现在的他就是乖乖地看着郁鸣。

        “他们送过来了两套西装,你要穿哪一套?”郁鸣左右手各拎着一套西装,说着把两套西装都展示在文子铮的面前。他还穿着睡袍和拖鞋,头发虽然比文子铮的服帖,但也绝好不到哪里去。

        塑封袋里套着的平整西装,一套是纯黑色,颜色很正,枪驳领,三粒扣,另一套是深蓝色,韵味足,西装领,双排扣。文子铮当然不懂这些,他也从来没有穿过西装,更没办法理解为什么吃个饭还要穿得这么正式。

        “你选就好了。”小孩说道。他对郁鸣笑了笑,勉强可以不算做是皮笑肉不笑。也不看向郁鸣,兀自走到他身边把掉在地上一直没人理的西装和白衬衣捡了起来,挂起来放进了衣橱里。

        “你还忘了这个。”郁鸣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出来,他递了领带过来。在床上的时候,他们用到了领带,文子铮睹物便红了脸,借过之后闷闷地说了声“谢谢”。郁鸣也不客气,回了他一句“没关系”。

        西装都是让助理加急从洗衣店里取出来再送过来的,都是郁鸣自己的西装。在老师傅那里量身定制,面料都是意大利进口,绝对的上乘。不过郁鸣不爱穿西装,但凡需要正式的场合都让他不舒服,他更偏好起床之后随手套一件灰色的卫衣,开不用见面的电话会议,在马桶上看季度财报。

        纯黑色的那套郁鸣要了。在非要出席的场合里,他总喜欢穿这一套。自以为穿上之后有教父的感觉,实际上人家看到他总以为他是新郎官。这套西装不配领带,配黑色的领结,郁鸣系上之后在镜子前端详自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缺了胸口的那朵玫瑰。

        文子铮在郁鸣背后换衣服,镜子里有一半的他。白衬衣熨得平整,有淡淡的清洁液的味道。郁鸣的肩膀比他宽,文子铮穿上他的衬衣像是刚长大的小孩偷摸套了一件大人的衣服。深蓝色的西装贴着白衬衣穿,肩膀宽了一点袖子也长了一点。明明他们一样高,但郁鸣的衣服穿在文子铮身上就像是大人的衣服。

        郁鸣帮他系扣子。双排扣,收腰设计,但穿在文子铮的身上一点腰身也显不出来。

        “没有领带吗?”文子铮问。领口空荡荡的,在镜子里看着自己的时候感觉有些奇怪。

        这套深蓝色的西装确实配有领带,但领带都在家里,并不随西装一起送去干洗。郁鸣想都没想,从衣橱里拿出了刚才他们在床上用过的领带。领带内里有一点污渍,不知道是郁鸣的还是文子铮的。

        郁鸣也没问过文子铮,就把领带给他系上了。他手里的动作不停下,温柔又认真。文子铮看着郁鸣的脸,他们离得好近,在床上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认真看过他的脸。第一次发现,郁鸣的眼睛是深深的琥珀色,瞳仁有一圈漂亮的棕色。睫毛好长,嘴唇很薄,却很好亲。

        文子铮闭上了眼睛,他听着郁鸣的动作。既然当了小白脸,那就要有小白脸的觉悟。在“工作”的时候不能掺杂过多的私人感情。

        可郁鸣的怀里真的很暖和。

        “好了。”郁鸣把领带塞进文子铮的西装里,拍了拍他肩膀上根本就没存在的灰尘。

        镜子里他们两个并肩,郁鸣笑了起来,文子铮也跟着他笑了起来。小孩心里有些害怕,但还是很开心。

        不知道是郁鸣特意定了靠在圆弧形落地窗的双人桌,还是命运把他们安排在了这一桌。桌中间本来有一朵玫瑰,被郁鸣拿走插在了胸袋里,就像是教父那样。

        臭屁。文子铮腹诽。但这样俏皮的有活力的郁鸣,还挺可爱的。

        文子铮从来没有去过西餐厅,不会用刀叉,点菜的时候一言不发,全部交由郁鸣。牛排上来的时候他也一脸懵,又不想露怯,于是学着郁鸣的样子,左手拿叉右手拿刀,一点一点切开牛排。五分熟,他不懂,看着里面的血红色不敢下口。郁鸣点了三分熟,里面的血红更甚。

        那应该是可以吃的吧。文子铮有些害怕,但仍尝试着把带着血丝的牛肉送进嘴里。很嫩,但他不习惯这个口感。原来有钱人都是吃这些的。

        整顿饭他如坐针毡。实在是吃不惯西餐,又不好扫“金主爸爸”的兴致,只能陪着郁鸣吃未熟的牛排、烤制的蜗牛。郁鸣喝白干,未成年小孩喝橙汁。既因为紧张,也因为桌上只有这个不让他产生抗拒心理,所以他一杯接着一杯喝。

        上到甜品的时候他才长长吁了一口气,甜品很正常,就是普通的布丁。是他吃过的。

        “晚上你要住在这里吗?”郁鸣问他。他没有点甜品,面前放着小半杯白干,笑眯眯地看着文子铮。

        文子铮低着脑袋,摇了摇头。他想要回家,哪怕家里的床硬邦邦的,酒店里的床软如云朵。

        “这么晚了,你打车回去吧,我给你钱。”

        “嗯。”

        郁鸣想要把他送到大堂里,文子铮拒绝了。他生性敏感,也为自己的敏感所困。即便知道郁鸣是无意的,但他的自尊心还是隐隐作痛。

        回到家已经好晚,他身上还穿着郁鸣的西装,书包里装着自己的校服。他脱掉了西装,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埋在被子里哭了一场。

        郁鸣的西装被收起来挂在了衣柜里,第二天文子铮去上学的时候,把西装送到了干洗店。

        周四的时候,文子铮不愿意郁鸣来接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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