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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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诊室出来之后,文子铮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选择坐在了候诊室里。他想着要不要给郁鸣发个信息让他来接,又觉得不太好意思。

        刚才黎子窈还同他说要学会用正确的方式爱人,可什么又是正确的方式呢,文子铮不知道。

        郁鸣发信息问文子铮要喝哪种酸奶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了,现在想来他应该已经到家了吧。

        文子铮垂着头,抿了抿嘴,最终还是没有把信息发出去。

        他要到后来的后来,他们一起度过第一个十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才会明白,对于他们而言,正确的爱人方式就是做自己,做绝对的自己。

        仍然是舍不得的,在屏幕上戳戳点点,不停放大那张郁鸣发来的照片,好像能从冰柜里排列整齐的酸奶上看出花儿似的。

        很普通的照片,一点儿也不清晰,就是一排一排让人眼花缭乱的酸奶,但是因为是郁鸣拍摄的,所以对文子铮也有了特殊的意义。他第一次恋爱,总是一边想着自己应该成熟一点,又一边幼稚地像一只小兽一样进行着只有自己知道的圈地行为。

        候诊室里人越来越多,文子铮感到有那么一些不自在,他害怕别人看到他泪眼涟涟的样子。其实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他。

        略显仓皇地保存这张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的照片,文子铮从角落的椅子上站起来,舒展了一下紧绷的身体,把衣领竖了起来,踩着坚实的步伐走出了候诊室。

        前台放着一盆绿中带着黄的仙人掌,看起来蔫蔫的,没有一点儿生气。文子铮每一次从这里走过的时候,都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触碰一下上面的柔软的刺。有时候没有收住力,小刺戳破了皮肤,鲜红的血就会流出来。

        文子铮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觉得这种微小的刺痛反而可以让他纾解,在某种意义上,比心理咨询有用。

        就好像每周定期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心理咨询,而是为了让仙人掌的刺戳破自己的手指。

        手机掉进了口袋里,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文子铮总是不记得要每天充电,毕竟从前他那个可以敲核桃的老人机充一次电可以用半个月。

        走进电梯里,看着镜子里清清楚楚的自己,文子铮发现他刚才对自己泪眼涟涟的幻想都是假的,事实上哪怕他凑近了看,也看不出刚才他流泪到哽咽。

        镜子里的文子铮看起来很好,不算特别好,但也绝不算得上差。

        电梯顺利到达一楼,文子铮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把手插在口袋里走了出去。

        食指上的那个细小的伤口并没有愈合,血缓缓地流了出来,洇在了口袋里的布料上。那滩细小的污渍,刚开始还是鲜红的,时间长了就会变成棕红色。这件外套会被脱下来,扔在沙发上,或是搭在椅背上。而口袋里的那个小血点,没有人会看到,也就意味着会永远存在。

        走出大厦的时候,太阳仍是那么热烈。周日的太阳,惨烈异常。

        文子铮只得用手掌半遮住眼睛,想要走向地铁站。周末的地铁人少,他可以一个人占一排的座,可以恣意歪斜身子靠在栏杆上。可是美梦很快就被打断了,他看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不是郁鸣的车,是沈牍的车。

        文子铮甚至开始怀疑沈牍是不是根本没有离开过。

        驾驶位的车窗缓缓降下,沈牍的笑脸便升了上来。他仿佛肯定文子铮就会走向他一样,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笃定之意。

        沈牍是对的,文子铮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都会走过去的。

        不知道是因为这惨烈的太阳,还是因为沈牍的出现,文子铮的脸上浮现了一分不耐烦。

        “你怎么来了?”话语里的意思是你不应该来。

        沈牍是惯会顺杆往上爬的人,明明是一条草蛇,却有毒蛇的野心。他当然知道文子铮这句话并没有任何暧昧的意思,可他还是干脆利落又擅自主张地把这句话归纳进了暧昧的范围里。

        “送你回家啊。”沈牍说起这话来理所当然,就像是高中男生妄图送喜欢的女生回家一样。文子铮正是这个年纪,再熟悉不过了。

        “我自己可以回家。”一记无力的反击。

        沈牍抿着嘴笑了笑,他那标志的括弧笑容又浮现出来了,像是暴雨过后水库里冒出来的白肚皮翻上来的鱼。

        “可是我都来了,你总不能赶我走吧。”沈牍咬紧了“赶”字,好像文子铮真的委屈了他似的。

        文子铮当然不会赶沈牍走,他是没有想到沈牍会出现在这里,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可前方出现了岔路就是要他来选择的。

        “麻烦你了。”嘴上说着麻烦,可心里一点儿也不觉得麻烦。

        副驾驶座空荡荡的,反而后排座放着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包,沈牍是什么意思,文子铮再清楚不过了。

        当文子铮坐到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之后,他心中猛然升腾起一股奇妙的感觉,就像是知道了草蛇无毒,也知道真要是被咬上一口还是会疼,可还是义无反顾地伸手去捉弄已经开始吐着蛇信子的碧绿碧绿的草蛇。

        只当草蛇无毒咬不死人,却不晓得油腻腻的鳞片顺着肩膀爬到脖颈,一圈一圈绕上去,饶是死死地缠住,文子铮是一样活不了的。他还年轻,自然不懂这些。

        “怎么会,一点儿不麻烦。”沈牍说话间,他身上那熟悉的洗衣液味道又飘了出来。

        自从那天文子铮和郁鸣说了家里和沈牍竟然用同一种洗衣液之后,他那如同兔子一般惊慌的爱人就连忙换了洗衣液,原先是沉木香,现在成了娇媚的花香。文子铮还没有适应这味道。

        “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沈牍这话看起来像是随口问的,可却像是把獠牙搁在了文子铮脖颈的大动脉上,如果他没有给出合理又让人满意的答案,便会殒命今朝。

        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文子铮看着前方的车流,总觉得他们不像是置身其中,仿佛车外的一切都是虚构出来的。

        “他忙,顾不上我。”文子铮没有说谎,只是把真实掩藏了一半。不说谎的时候,底气自然足了不少。

        他还没有学会面不改色地说谎,只能用明显的技巧来避开不想回答的问题。

        沈牍没有追问下去,他知道点到为止的好处。文子铮很有意思,比他想象当中的有意思的多。

        说谎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沈牍查过这座大厦,所有的信息都公开在网络,想要知道真相可谓是轻而易举。郁鸣的公司并不在这座大厦里——当然这公司马上就不是他的了,所有的商业公司都和文子铮产生不了任何关系,唯有一个心理诊所。

        一时间他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猜想,而这个猜想是那么正常,那么合理。

        文子铮的秘密好多,让人想要一点一点发掘。

        郁鸣啊,你究竟是否了解你那亲密的枕边人,想到这里,沈牍就免不了扬起嘴角。

        悬顶的太阳泛着剧烈的白光,世间这一切也变得白了起来。高架永远都堵车,不只是工作日的早晚高峰,更是周末的每一刻。

        郁鸣心中涌起一股烦躁,他突然想要抽烟,可附近没有下水沟可以让他把烟蒂潇洒地扔进去。

        在打给文子铮的两个电话都没有被接通的时候,他就有些着急了。尽管知道文子铮已经成年,也确实有能力照顾好自己,可郁鸣仍旧记得曾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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