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起波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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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

        他利用学到的医学知识,把自己扮演成一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患者,日复一日的给冯秉道发送充满爱慕的信息,表明自己对他的依赖。他从未收到过冯秉道的回复,但他并不着急,依然日复一日的坚持着。

        终于,在四个月后的一天夜里,那个梦魇般的备注点亮了屏幕,少年清澈的眼眸有狡猾的神情一闪而过。

        “我以为你拉黑我的号码了。”他漠然中带着蔑视的神态和他委屈的语气截然相反。

        “明天我在广州有演出,或许晚上我们能见上一面。”高高在上的他像下达命令一样地宣布。

        其实,薛子霄这四个月以来循序渐进的“内心剖白”并没有得到得到冯秉道的完全信任,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少年青涩懵懂的滋味确实太令人难以忘怀,温顺固然最好,不然,用他惯常的方法,也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门铃响起,冯秉道隔着酒店房门的猫眼往外看去,门口站着一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少年,他期待的邪魅一笑,打开房门。

        少年的身高与冯秉道相差无几,他对于少年一进门就投怀送抱的行为很是受落,轻轻扯掉少年的口罩,在少年嫩白细腻的脸颊处印上一吻,接着,一下又一下的浅吻落在少年的额头、眉眼,心情舒畅的他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少年的羞涩闪躲。

        慢慢的,少年开始笨拙的回应着他。少年的顺从彻底点燃了他的理智,他把少年一把推倒在大床上,正欲欺身而上,少年却灵巧一躲,巧妙的从他身前移开,走到吧台前,把冯秉道事先准备的红酒倒进杯中,胆怯地讨好道:“我有些紧张,能先喝点酒吗?”

        少年端着两杯红酒重新回到床边,冯秉道接过酒杯迫切的一饮而尽,少年却只是晃着杯中的酒,迟迟未喝,他神情悠远的看着酒杯中涌动的深红液体,想起当年蜿蜒一地的鲜血,似笑非笑的启口:“这次,你没下药吧?”

        冯秉道勾着少年的下巴,魅惑地盯着他的眼睛说:“下药还怎么欣赏到你如此迷人的神韵。”

        少年忍着心中的恶心,绽出一个残忍而冷酷的笑容,阴森得如同一只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缓缓吐出三个字:“但,我有。”

        身体传来的反应无不告诉冯秉道,自己被下药了,晕厥感越来越强,他自以为恶狠狠的威胁,在少年耳中听起来倒像是软绵绵的呢喃:“你等着,我会让你……”

        少年看了眼终于陷入昏迷,没有意识、不懂反抗的冯秉道,冷静的打开自己的背包,如古时祭司祭祀一般,庄重的把准备好的物件一件一件拿出来,工工整整的摆放好。

        事已了,谈不上什么满足感,少年只是在给自己的一个交待,进行了一个与过往决裂的仪式。

        上午八点一刻,舆论发酵得愈演愈烈之际,市、区公安局率先在官方微博、公众号等平台上,对此事做出警情通报。短短一百来字的通报,却有一个耐人寻味的关键点“犯罪嫌疑人已投案自首”。

        几乎是警情通报发出的同时,韩北曦的电话也打进卓然,通知他们可以紧跟转发了。众人看到凯睿对外发出的通告,无不如遭雷劈,震惊当场。

        随着薛子霄个人微博账号浮出水面,瞬间全网哗然,一度连平台的服务器都被弄崩。

        三个小时前,关祁带着陈景煜和韩北曦来到侦办这个案件的区公安分局接待室,无论他们如何软磨硬泡,公安机关就是秉承着客气严谨的工作作风,坚持按章办事,不让他们有任何接触到犯罪嫌疑人的机会。

        拉锯半小时仍然无果,关祁揪着头发站起来,犹豫再三还是拿出来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不情不愿的拨通了一个号码,对方很快就接起来,语气冷静而清醒,完全不像刚睡醒的样子:“说!什么事?”

        一向口若悬河的关祁难得的吞吞吐吐,“呃,二哥,吵醒你了?公司出了个事情,我想问能不能麻烦一下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蔑的冷笑,他早就猜到今夜会收到关祁的电话,“你那事,一个多小时前我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从小到大,关祁最看不惯二哥关邦那虚伪权诈的性格,但毕竟有求于人,只能放低姿态,赔着笑恭维道:“也是,你在省政府工作,有什么风吹草动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二哥,目前的情况对凯睿很不利,我现在就在区公安局,你能不能帮忙疏通疏通关系,让我们的人见一下嫌疑人?”

        “见?你告诉我怎么见?案件侦查阶段嫌疑人连家属都不能见!你是在让一个公职人员知法犯法吗?再说,那是一起刑事案件,不是一般的民事纠纷,那个人犯的是刑法,你懂不懂法律?知不知道这次的案件性质有多恶劣?”谦逊有礼的关邦对这个麻烦不断的惹事精弟弟,总是情不自禁就端起一副高高在上的长辈说教口吻。

        怒火中烧的关祁忍着挂电话和摔手机的冲动,稳了稳情绪,像个做错题目还不得不请教家长的孩子,说道:“这些情况,公安的警察同志都跟我解释过了,可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能接触到嫌疑人吗?”

        “据我了解,犯罪嫌疑人还没有辩护律师,你安排一个信得过的律师在那候着吧,看一下对方需不需要聘请。”关邦说完就挂掉他电话,连一句多余的客套话都没有。毕竟,有些话他不便言明,只能点到即止的提醒。

        不爽归不爽,关祁是了解关邦性格的,知道他职责所在,只能帮到这个程度。

        关祁把需求转达给在公司随时候命的葛俊轩,不一会儿,他们的法务顾问卫昊信就驱车赶到。不多久,刚才被他们缠得不耐烦的民警走过来跟他们说:“嫌疑人现在还在进行询问和笔录,他同意接受你们的辩护律师,但他们要晚点才能会面。”

        他们只能把掌握到少得可怜的信息告知卫昊信,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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