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各有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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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玩!”项白茸也说出了讨打的经典台词。

        要是宋映菡在,绝对会怼一句“凭我是你·妈”,并且怒气值再上一个台阶,准备打小孩。

        还是那句话,万幸现在的项定邦是正常版的项定邦,他只是戳了下大女儿的脑门,责备了一句:“说话没大没小,跟个小狗一样嗷嗷叫。”

        项白茸的怒气立刻被转移了,反驳道:“我才不是小狗!”

        项定邦看即将爆炸的大女儿被成功带歪了,这才和项辛夷继续道:“首先,妈妈怕你们出去卖东西有危险,要是有坏人跟你们说忘记带钱了,让你们跟他回去拿钱,你们跟着走了怎么办?”

        “我们就在家门口卖东西,他没带钱我就不卖,东西不要了也不跟他们走。”项辛夷有条不紊地说。

        项定邦点头算是认同了项辛夷的想法,又说道:“第二,妈妈想姐姐和妹妹都好好读书,她自己吃过不好好读书的亏,本来有机会读高中,以后像爸爸一样做大学生,她想多赚钱,没有继续读书,现在都很后悔,怕你们以后也像她一样后悔、难过。”

        项白茸第一次听这个故事,感觉到父亲语气中的悲伤,小脾气噗嗤被浇灭了,可又觉得没面子,别扭的嘀咕道:“妈妈整天让我们读书,自己小时候不读书去赚钱。”

        项白茸出生时家里的条件已经好起来了,环境很稳定,作为一个真正的小朋友,整天看着爸爸买稀奇古怪的东西,她想要什么,多半也能给她买,妈妈只要嘴甜哄一哄,多数时候也能给她买买买,她从来不知道没钱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为了赚钱不读书。

        “妈妈小时候家里的条件不好,外公也生病,妈妈想赚钱给外公看病。”项定邦道。

        “外公生了什么病?”项白茸软软地问,“他是生病了,所以一直不来我们家看我们?”

        “很严重的病,都不能走路了,也没看到姐姐和妹妹就去另一个世界了,”项定邦拍拍大女儿的头,“妈妈很难过,姐姐和妹妹以后不要在妈妈面前提外公哈。”

        项白茸乖巧地点点头,去另一个世界等于死掉了,她现在已经知道这种隐晦的说法。

        项定邦继续说:“外公是读书很厉害的人,是爸爸以前的老师,他也很想让妈妈继续读书,但是妈妈想给他治病,外公特别生气,又拿她没办法。”

        项白茸的共情力特别强,眼睛里已经开始蓄起泪水,“要是我可以把我的钱给妈妈就好了。”

        “姐姐那点压岁钱怕是不够哦,所以妈妈才书都不读了,拼命挣钱,”项定邦给女儿擦擦眼泪,“爸爸妈妈现在也努力挣钱,就是想姐姐和妹妹能一直读书。”

        项辛夷摩挲着手指,她知道宋映菡对读书仿佛病态般的执著是为什么,理解,也心疼,可是她毕竟是重生回来……

        在重生前的那一世,宋映菡为了逼两个女儿读书做了很多与今天类似的事:看到成绩单坐在沙发上长吁短叹,做好饭之后招呼她们吃饭她自己不吃,在房间里小声的哭……

        真不如光明正大的发脾气,打人骂人都比这好。

        那时候项辛夷是个真小孩,项定邦也不是现在的正常版,两个女孩相互扶持的方式就是一起对抗父母。

        这个故事是父母去世后项辛夷自己通过调查,逐渐摸索、猜测出来的。

        在项辛夷理解宋映菡这么做的原因之前,她在宋映菡提起学习就爆炸的阴影下生活了十八年,高中时明明可以画画赚点小钱,给宋映菡减轻点生活负担,宋映菡非要痛哭着逼她丢掉画笔,宁愿自己多打一份工也不要项辛夷分心。

        她不知道她每天那么疲惫会让项辛夷多害怕,或者知道,她就是要用这种方式让项辛夷知道她必须努力读书才能对得起她。

        直到宋映菡去世,家里都处在提到学习就充满神经质的氛围里,这种神经质随着家庭越来越不顺,越来越有压迫感,几乎让项辛夷窒息。

        “我还是想摆摊,”她开口,学着项定邦的方式罗列出自己的理由,“首先,我想讲故事,爸爸说读书少,看得人少都讲不出好故事……”

        这是省城某个报纸采访作家项定邦时项定邦曾经说过的,这份报纸就保存在书房,项辛夷这几天探索家里时翻到过。

        项定邦点点头表示理解,语带鼓励地说:“爸爸能理解妹妹,然后呢?”

        “然后我确实想赚点钱,爸爸你早上数钱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用计算器算了,我们家要没钱了。”

        这个说法有点夸张,但是很符合小孩子的逻辑,钱从十几万变成一千出头,可不就是快没钱了吗。

        项定邦心下有些感动,没想到项辛夷是为了补贴家用。该说果然是他们的女儿吗,从小就这么懂事,和当初的宋映菡一样。

        “家里不会没钱的,爸爸的工资快到了,”他安慰道,“就算没钱了,我们家还有电脑、电视、录像机,哪个卖了都能有很多钱。”

        道理讲完了,项辛夷最后才像真正的小孩一样,固执地说:“可是我想试试。”

        “妹妹之前不是喜欢画画吗?去摆摊就没时间画画了。”项定邦还想劝。

        “我原本也没学画画,现在也能画,而且比起画画我更喜欢讲故事,”项辛夷说,“你们给姐姐报班就可以了。”

        “我跟妹妹!”项白茸立刻表忠心。

        “爸爸,让我试试嘛,就在新家门口,我们不乱跑!”项辛夷语带恳求。

        项定邦挠挠头,叹了口气终是松口:“行吧,我去劝妈妈,你们两个赶紧吃饭。”

        项辛夷看着项定邦进厨房把宋映菡没吃完的饭端出来,挑了些菜堆上去,最后端着堆成小山的饭碗进房间。

        “你快吃饭。”她对傻乎乎的项白茸说。

        “哦。”项白茸以为危机彻底解除了,没心没肺的继续干饭。

        项辛夷垂下眼眸,无声地嗤笑一声,笑话心里同样有病的自己。

        宋映菡的执念是读书的话,她的执念,就是她永远不会停止赚钱。

        贫穷的可怕她再也不想回忆,这么多天没有新钱进账,她已经快忍耐到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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