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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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沈妧来到北境的第五个夜晚,帐外的狂风仍旧怒号着,连带卷起的沙石拍打在帐面上,像是无数只孤魂的不甘与悲鸣。

        近几日都是如此,这噪声让人心慌,无法安枕。沈妧紧了紧身上那条厚重的锦被,身体在里面蜷缩成了一团。

        她不喜欢北境这样极端的天气,也不喜欢那个还未曾见过面的夫君——北境的君主祁灿。

        与其这么说,倒不如说是她不喜欢北境。这里的一切,她都不喜欢,甚至是厌恶。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中,带着轻蔑与仇视,或许在他们看来,自己还是那个晋朝的嘉珑公主,而不是北境的新王后。

        而这又能怪谁呢?君主都不在意的中原人,旁人又怎会对她恭敬。

        肆虐着的狂风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夜色中,一个身披墨色大氅的高大男子低头快步前行,狂风裹挟着他的发丝在空中凌乱着,男人身后还跟着一名健硕的男子。

        前方不远处就是沈妧所居的大帐了,男子停下前行的脚步,盯着大帐好一会,突然心血来潮,向大帐的位置走去。

        “何人胆敢来此?公主已经歇下了,若有事,明日再说。”

        拦住男子的人是沈妧从晋朝带来的护卫魏榗,也是在这异乡之中,她唯一信任的人。

        “狗杂碎,这是我们君上!”说话间,健硕男子抽出刀刃,作势要去教训教训他眼里这条中原来的“狗”。

        一对修长的手指从墨色大氅中探出,拦住了健硕男人的去路。

        “没规矩。”

        说罢,身披大氅的男子瞬时间将手搭在魏榗的肘腕处,而魏榗来不及闪躲,胳膊就生生被人掰断。他痛的脚步不稳,险些跌至地面上。

        即便如此,他也绝不会在北境人面前丢了骨气,还硬生生地挺直腰杆。在如此寒冷的夜里,他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风声依旧不减,掩盖住了外面的吵嚷声,还是魏榗被卸了胳膊时的惨叫将沈妧从榻上拽起。

        是魏榗与北境人起了冲突?

        沈妧匆忙下榻,将架子上那件淡金色的披风扯下来披在了身上。

        她一边系着披风上的系带,一边快步走至帐布前,不等她伸手,那帐布就被外面的一只大手撩开。

        随着帐布被人撩开,呼啸着的狂风像是发现了新的“猎物”一般,一股脑地灌进大帐之中,侵袭着门口处的沈妧。

        这突来的刺骨寒冷逼迫她从方才的浅梦中清醒过来,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沈妧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他个子高,却不壮硕,体态匀称,身上披着一件毛色油亮的大氅,眉眼中藏着深不可测的锋芒和北境人惯有的野性。

        胆敢在深夜擅闯王后营帐的人能有几个?

        想来他就是北境的新王,祁灿。

        “公主。”魏榗那张脸惨白的吓人,他握着自己那刚刚被人断了的手臂,强忍着痛意唤着沈妧。

        “魏榗,你怎么了。”

        沈妧顾不上其他,她提起碍事的披风,想去帐外看看魏榗的伤势。可不等她走出两步,便觉得小臂一紧,低头看去,是祁灿紧握着自己的小臂,力气之大,被攥着的地方渐渐发痛。

        祁灿背对着帐外朦胧夜色,眸光落在身侧女人精致的脸庞上,淡淡道:“壑尧,拖下去,别叫他扰了孤的兴致。”

        壑尧领了命,一把扯过魏榗,断臂之痛让魏榗已没了还手之力,意识渐无,只能任由自己被人拖着离开了沈妧的大帐。

        沈妧开始害怕了,慌乱间,她扯住祁灿的衣袖,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你要带他去哪?”

        祁灿不顾她的意愿,只扯着沈妧的小臂朝帐中深处走。他用力将人甩在榻上,方才见沈妧如此担心那个汉人,心中不知哪来的一股火,莫不是两人在这之前就已有了私情?

        祁灿讨厌汉人,汉人在北境只有被奴役的命运,而那个叫魏榗的,竟可以在深夜待在王后的大帐外,日日与沈妧同出同进,这他怎能容许。

        沈妧顾不得小臂上的胀痛,从榻上爬起,直接跪在了祁灿的面前。“魏榗做错了什么,我愿替他承担,只求你能饶恕他。”

        沈妧只是跪在地上,却没有半分屈服的表情,她神色依旧坚毅。

        祁灿看见她这个模样不禁笑出了声音,晋朝嫡公主为了一个护卫跪地求情,真是毫无风骨。

        可沈妧根本不在乎这些,她十分清楚,祁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折辱她。从他派使团去大晋求娶自己,而后草草举办婚宴,再到新婚之夜让自己独守空房,这一切,都是为了羞辱自己,羞辱大晋,羞辱……死去的周纪则。

        若如此,她倒愿意省去中间那些复杂的步骤,直接跪下来求他,只要他能放过魏榗。

        “周将军倒是有骨气,至死也不肯屈服于孤。”祁灿说。

        “周将军”,这三个字就如一把匕首一般,剜进沈妧的心脏,让她连呼吸都觉得疼。

        “你凭什么提他?”沈妧已不似方才那般无畏,声音开始颤抖起来。

        周将军,是周纪则,沈妧的未婚夫婿,三年前与北境交战,他以自己的生命为诱饵,保住了晋朝大半士兵的生命。

        而当时带兵诛杀周纪则的正是祁灿,那时的祁灿还是北境的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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