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九章 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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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清若是非要逮她回不周山,便她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

  何况,她根本没有通天的本事。

  而这一次,云清似乎认真了。

  也是,为了救下神族,他不惜拿自己为饵,去喂妖王江离,哪怕两山的神仙皆不能懂,他也无意转圜。

  她亲哥,自来是个狠心的。

  天若破了,神王云清又死了,那么她必将继任神王,随神仙去往九天。待去了九天,她还能再和过去一般,想来人间就来人间吗?

  一阵冷风吹来,让北冥连人到辛,都寒凉透了。

  水月楼灯火通明,不仅楼里高朋满座,楼外更是摆了不下上千桌。空气中,全是飘香的酒气,只吸一口,人便要忍不住和他们同醉了。

  北冥抬头,见盛装的江离就立在水月楼的最高处,河风将他的衣摆吹得袅袅翻飞,春风得意的他,举着青金色的酒盏,向一众前来观礼的人,魔,鬼,妖道谢。

  真真是一场绝无仅有的人间盛世。

  月上中天,妖王江离,并神王云清共立在水月楼顶,云清右手举杯,对面而立的他们,旁若无人的彼此微微一笑,江离被云清的暖笑,羞得低下了头。

  围观的众人,发出起哄的哈哈大笑。

  江离的脑袋,似乎重得再也抬不起。

  就在这满堂的欢笑声中,云清慎重地咬破指尖,将一滴血,滴入了手中杯盏,然后,他将酒盏递给羞而垂首的江离。

  “阿离,能与你结缘,是本尊此生之大幸。”

  江离缓缓抬眸,他那神仙都不敌的貌美脸颊上,铺满艳丽的绯红,简直比那最妖艳的牡丹还要绝美。

  然后,他伸手,接过杯盏:“阿清,能成为你的灵宠,和你一生不离,不仅仅是我的此生之幸,更是一生之福。

  天地苍茫,时光荏苒,但不管沧海桑田,从此往后,直到生命陨落之前,我都将与你不离不弃,永不分离。”

  说罢,江离毫不犹豫地将含着云清血色的望月,一饮而尽。

  彼时,北冥自下而上,看见那一轮满月,恰好圈住了依偎而站的江离和云清,那月色被重泉的大红灯火,渲染地犹如一轮血月。

  江离丢开了手中空杯,然后对一众前来观礼的人,魔,鬼,妖大吼一声:“今夜,不醉不归——”

  丝竹骤起,妖族的狐狸精们穿着轻薄的舞衣,妙曼地游走在宾客之间。

  喧嚣再起。

  静立的北冥,把头仰地更高了。

  不知何时,景之来到她的身侧:“看什么?”

  “看天。”

  云清是神王,江离是妖王,他和他结契,是为破天。

  既念一说,神族不曾去往九天,是因为天道不允,那么天道若知道云清和江离结契,是为了破天而入九天,天道就不该静默不言。

  天威不可测,便是神仙,也不敢挑衅。

  “天怎么了?”

  “太静了。”

  景之哭笑不得,扯着北冥的衣袖,牵着她坐到了乐正一家坐得桌子:“北冥,妖王是和仙君云清结契。”

  “我知道啊。”

  “既他们是结契,而不是大婚,天为何不能静?”

  景之的问,北冥不能答。

  或许是人间太冷了,以至于她莫名地生出了怅惘。

  “你说得对,不管怎么样,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至于过了今日会如何,也待我们喝够了酒再说!”

  北冥抛下未知的隐忧,豪爽地举杯,对一众乐正家的人高声言:“本——我可是极为地擅饮,你们若不想叫我灌趴下,可得多多努力啊!”

  “来啊,谁怕谁!”乐正灵均亦高高举起酒杯。

  哐当——酒盏撞响了一夜的觥筹交错。

  天色将明时,水月楼里楼外,醉倒了一大片。乐正家的这一大桌子,加上景之,都没能敌过一个北冥。

  然,便是能喝的北冥,也多少有些醉了。

  她撑着桌沿,勉力站起,然后扶着浑浑噩噩的脑袋,打算去重泉边洗一把冷水脸,醒一醒神。

  头,莫名地好重,身子,疲乏到像是打了一场大仗,她总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劲?然,被酒气侵占的脑袋,犹如一团浆糊,让她什么都不能想。

  罢了。

  北冥抬步,在经过水月楼前时,又一次听见了安魂。

  她猝然一震,快步冲进楼,人才到门下,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冲进了她的鼻腔,她分辨出血味之前,已经先一步进了水月楼里。

  一地的死人。

  那些昨日还鲜活喝酒的人修,此刻,气息全无地横陈在地上,或没了头颅,或胸前插了一把长刀,或四肢撕裂。

  但不管他们是怎么死得,每一具人尸都被破肠开肚,且被散了魂。

  北冥一个疾步,冲到一具尸身前查看,被破开的肠肚里,一应内脏,都被啃得干干净净。

  而爱啃人脏腑的,是妖。

  她起身,问藏在虚空中的残影:“是谁?”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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