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六十七章 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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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走了,独剩下桃夭立在白雪覆盖的桃花树下,一手提着望月,一手捏着一道誓言守护符。

  她闷下一口酒,然后掐碎了誓言守护符。

  “阿弥陀佛。”不知何时立在她身后的梵音,低低念了一句佛语,“女施主还是舍不得人间啊……”

  “嗯?”

  “女施主不信人间的修仙世家,故而要他们发下一道不能违背的毒誓,却又在他们答应投诚后,默默掐碎了符咒,岂非是舍不得?”

  桃夭嗤笑:“三毛儿,你该不会以为本君诓人的话为真吧?”

  “诶?”

  “符咒确是暗合天道而成的产物,可是自古以来,对天起誓的人从来不少,违背誓言的人更是不知凡几,若天道真能守护誓言,那么人间绝不会有今日的繁盛。”

  “……”

  天道是什么,因何而孕育,她不知道,但若当天道是公正无私,那就是愚不可及了。

  诸如对天起誓这样的行为,天道不是完全枉顾,也不是桩桩都管,可到底哪一桩天道会管,哪一桩不会,谁也闹不清楚。

  她不得不怀疑,天道是活得,像是人,魔,鬼,妖,神,仙一样,有好恶,有偏颇,有情绪波动。

  如果是这样,那么一千年前妖族被屠灭,为何神仙不受一点惩处,反而可以飞升九天,就显得没有那么无法理解。

  梵音蹙眉:“女施主,贫僧不懂。”

  “嗯?”

  “破天这样的事,女施主为何非要带上许,林,李三家?”

  “你觉得我不该带上他们?”

  梵音点头:“是,贫僧以为许,林,李三大修仙世家不可信,他们肯归心,不过是因为一时的贪生怕死。

  若天门真被破开,人,魔,鬼,妖的四族联军杀进九天,许,林,李三大家的心必定会根据战局而不断飘忽。”

  “嗯,我知道。”若非她知道,又怎么可能会拿一道誓言守护符来骗人?

  “既女施主知道,那便不用贫僧来劝,就该知道非要带上他们风险太大,倒不如——”

  “杀?”

  梵音稍稍犹豫,然后重重颔首:“是,贫僧以为,与其留着他们,不如拿他们的命,在阵前祭魔,鬼,妖三族。”

  人,魔,鬼,妖如果能真正齐心,对上神仙,输得几率不大。

  但人和魔,鬼,妖三族的仇恨实在太大,四族合力攻天,不管人是不是真归心,魔,鬼,妖都不会完全信任人,是以,四族联军的实力,必定大打折扣。

  可如果依照梵音所言,于阵前杀掉许,林,李三家,这既是对魔,鬼,妖遭受过的痛苦的一种交待和慰藉,亦是对心不定的人的一种震慑。

  联军势气必定能大涨。

  “梵音,若杀了许家,林家还有李家人,人修还剩下多少战力?”

  “这……”

  人间六大世家,去了一个被她除掉的桃家,剩下的五大家,陆家没有杀伤力,乐正家因为千年前的事,也没有专注修行。

  事实上,人间修行界的最强战力就是许,林,李三家。

  而其中的李家,尤为特殊。

  为什么幽都抓住李知行的时候,人间为救他不惜成本,哪怕后来知道他为了活命杀了林希仙,却还是没有影响他继续做李家的家主?

  那是因为李知行的个人威信,在这许多年里,被他以传教的方式,散播到了祁夜大陆的角角落落。

  关于李知行事实上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有修仙界的人最清楚,除此之外的更多人,却当他是人间活菩萨般地敬重。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是背靠神仙的许修远,在向昆仑发难的时候,还是将李家置于和许家同等重要位置的原因。

  桃夭的话,并没有让梵音理解或者接受,他的眉目皱得越发地紧了:“女施主,许,林,李三家是强不假,可若他们不可靠,再强也是徒劳。

  若女施主手里的符咒是真,说不得还能逼一逼他们,可问题是女施主手里的符咒是假,根本起不了作用。”

  桃夭莞尔,反问:“本君的符咒有用还是没用,你知道,他们也知道吗?”

  “诶?”

  “以李,林两家的脑子绝不可能怀疑,剩下一个有些聪明的许修远,他或许会怀疑,可他不敢赌。”

  梵音垂眸,沉默了半晌,道:“贫僧以为还是不妥。”

  桃夭笑笑,远眺山外那一方大好的河山:“那本君就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

  “誓言守护符是一个谎言,约束不了任何人,可本君的威胁却不是无的放矢,假若许,林,李三家敢背信,增城,九疑,玉门真得会消失。”

  “——”

  “不,或许会消失的……是整片祁夜大陆。”

  “……”梵音惊到根本说不出话来。

  桃夭的话,显然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冲击,冲击力之强,他脑子还没回味过来,身体已先一步剧烈颤抖。

  在梵音错愕到极致的眼神里,她缓缓回身,与之对视:“本君从来不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神,也不屑于和神仙为伍,更是自觉和神王云清没有半点关系,可直到今日,本君才蓦然明白,本君骨子里流淌的血液,乃是真真正正的神血,冷漠,无情,毫无悲悯。”

  颤抖的梵音强行张嘴:“你——”

  可他只能说出一个字,却再也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本君知道你想问更多,但很遗憾,梵音,本君不能再说了。”

  说完,桃夭将望月扔给了梵音,然后走向瘫在地上,假作不存在的鹤影,她如同拎小鸡般地拎起鹤影,走向远处。

  “女施主——”

  “嗯?”

  “贫僧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但贫僧确信,你身体里流淌的血,从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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