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异途

第(1/2)页

覃霜第一次在江沉雪盯着自己的眼睛里看到了清晰的杀意。但她丝毫没有露出半点的畏惧。

        “于洛在他手里。若我叛走,谁能保证他的安全?”覃霜的身子开始隐隐颤抖,情绪也逐渐走向失控,“也许在你们这些人眼中,我就是一个江湖蝼蚁。你们随随便便就可以驱使一个人,叫他对你们听之任之俯首帖耳,又或者,人头落地。我自然与你不同。你们要管成王败寇要拼输赢胜负。可我在乎一个人的命。”

        男人的目光里,女孩眼眶里原本打转着的炙热滚落而下,一颗颗淌过下巴和脖颈。

        他盯着即在咫尺的女人,眸色深沉道:“若今日你用我的剑去杀人,或许可以换你少主一命。可玄门上下一百多个无辜的人就会一起陪葬。这样的结果,你就满意么?”

        “那又如何!”她双目通红,又笑起来。

        江沉雪嘴唇翕动,手下的力道渐渐松了下来。

        她不再声嘶力竭,倒像在喃喃自语,“那年我和姐姐就要死了,是他救了我们。姐姐走了以后我便把他当作这世上唯一亲人。哪怕他叫我去死,我也甘愿。”转瞬间,语气又变得决绝起来,“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你凭什么要我放弃?凭什么?”

        心狠到极点的话,她却说得支离破碎。

        江沉雪的心口那股火在前一刻几乎要发作。下一秒,不知怎么的消了下去: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九鸣呢?”

        覃霜的脚步,蓦然一顿。

        灯下她单薄的背影有些恍惚。他见她僵住身子,又缓缓转过身。

        男人站在昏红的灯光之下,然后,迟疑地向她伸出手。

        漠北的记忆是哪一天回忆起来的,他已经记不清了。

        大概,就像一个被忘了很久的梦。梦里面的小姑娘说:“我叫覃霜,‘研精覃思’的‘覃’,‘傲雪凌霜’的‘霜’。”

        渡冰河时她寒毒发作,像动物那样抱着他取暖。他背着她走了后半程,她轻得像羽毛,难得话也不多。他第一次害怕她一个人就那么睡过去了,于是一遍遍同她说话,唤她的名字。暴风雪过境后他们一起躺在草垛上看无垠的月,看辽阔的星河。

        她说:“他心里没有我。没有也没关系。若是他当真把我放在心上了,我便没那么喜欢了……”

        当时他没听懂这话的意思。甚至有些惊讶于她的薄幸。后来才明白,原是那人所爱的亦是她所珍惜的亲人。

        或许她还小还未明白什么才是爱。真正的欢喜又怎会这般卑微到谷底呢。

        那时他中了青渊流落在漠北。那时他还叫“九鸣”。一个个片段,像被打乱的梦境一样一遍遍在自己的脑海回放。

        他是不爱回望之人,也从未执着于过去。但覃霜却仿佛成了心魔。成了那躲不过的魔障。

        在月夕前一夜他去了枫泾山。崔婴,是他回忆里仅留的线索。可到了屋里那厮一脸不耐,只搭了一脉便道:“九鸣,你的脉象是只有中过靑渊剧毒之人才会出现,一生无法痊愈。”

        明明比起青渊,他更惊讶的是崔婴脱口而出那声“九鸣”。他却还是故作镇定地问:“崔兄知道靑渊?”

        崔婴娴熟地拿起药筒往里头倒药材,头也未抬道:“我行医多年,从未碰到过那种毒。至烈至邪。若是普通人碰了七窍流血、死状凄惨都是常有的,崔某回天无力。但你不一样。你武功高强内力浑厚,哪怕全身心脉因此毒物受损,只是消耗了许多阳气和修为。”

        “如若当时那些余毒不清,拖着久了,他日阳寿耗尽也就一命呜呼了。不是我说你,你小子真是运气好!遇上了霜姑娘,又恰好那蛊毒缠上,以毒攻毒竟帮你化去了青渊余毒。前所未闻,前所未闻呐!”

        江沉雪听罢,浑身震颤。

        拜别崔婴的第二日,正是月夕。他在河岸边摘下了面具,尝试把真想摊给那个女子看。岂料,她似乎不愿接受如今的这个自己。或者说从头到尾,她都未接受过。

        她念的,不过是漠北那个无知又洒脱的“九鸣”。不是他江沉雪。既然她欢喜的那段过去,他已然回不去。那么,放手又如何?

        那夜王妃生辰之后,江沉雪再没听到她的消息。

        两年后太子势力被架空,与此同时,端王的羽翼愈发丰满。玄门在江湖中地位斐然。来年开春,太子被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

        阴暗的牢狱里,端王向太子问起于洛,他只道人是自己跑了。是生是死如今也成了谜。四大宝器的失窃案初见端倪。北门雪莲、九龙玉和护心集据说是被太子麾下的杨全少将所夺,案子交给了刑部审理,人已经抓了,宝物也物归原主。寒霜剑却至今亦下落不明。

        皇帝发布诏令,命人寻回宝器,平息武林搅动已久的风云。端王主动接了这份苦差,重担也落回到了玄门这派身上。按理说玄门的宝物,本是应是玄门的人去追讨。玄门上下出动了许多人手在各地进行暗访与埋伏。

        掌门陆瀛因这寻剑之事是每日都焦头烂额。妻子肖玉萍看着丈夫每日郁郁寡欢,心中也不是滋味,便重新商议起了女儿的婚事。

        “你看,文文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了。这婚事是不是该定一定了?”

        “不急。”陆瀛一摆手后,又端起茶杯灌了两口,道,“现在那丫头心思也不在这上面。前阵子寒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