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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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持续了更长一段时间,我是指单方面的冷战。具体表现为他时常命令我周围的人走开,但自己并不过来同我聊天、写作业或者吃午餐。我不太懂得他是怎么做到的,威胁还是请求,不管怎么说——

        我不太理解。

        人类就是不太能理解猫咪,是吧。

        这很正常。

        我在家与放学的路上养了一只流浪猫。

        对不起,因为父亲严重猫毛过敏的缘故,我是不能够把她带回家的。我用家里废弃的纸箱搭了小小的纸棚,蒙上一层希望能防水防潮的塑料布。不知道为什么她被弃养了,明明从脾气和相貌而言,怎么看也不至于被丢弃。

        家养的猫咪没有发展出捕食能力,又是很能忍耐的笨蛋,吞下被恶作剧的、带针的肉也一声不吭,刺在肠胃里就要烂掉了也只是甩甩尾巴。灰蓝的尾巴,柔顺的短毛一点点梳开,挥落出蒲公英般的花朵。我只能为它做到这一点点事。

        我在市立图书馆借到了更详细的动物解剖图谱,但还是不敢确定。位置真的是在这里吗?没有实体依存,幻觉也无处立足。没有办法了,也没有额外的钱。筹集到的资金远远不够,至于父亲,开口后就很疲惫,不想再打扰他。

        “我对毛发过敏的,”他很疲惫地、用那种不用再解释的眼神看着我,“明明纯子以前都不会问这种问题。”

        毕竟,我不是那个完美的纯子。

        我发现她的时候,那样的身体条件,就算带到医院也只会让医生束手无策地拿出安乐的解决方案,太晚了,太晚了,我只不过是她暂时的收留所。

        没有办法了,我自我解释,抚摸着她,她也收敛倒刺舔舐着我的手腕。

        所以,所以,我还没有——

        我还没有给她起个名字。

        我绕远路从学校回家,坡道下立着一个僧人,长发束起,斗笠,穿着规整的五条袈裟,黑底,没有沾到多少雨水,只是下摆似乎吸饱了水汽,有些潮湿。

        桥底下那团漂亮的蓝色的火焰在他的注视下燃烧得热烈。

        我原以为他会念往生咒,但他只是很厌烦地撇过头,随后看见了我,侧脸的厌烦变成了正面的嫌恶。

        叫哈鲁好了,我决定好了这件事,用毛巾包好,准备把她带到附近合适埋葬的地方。我已经找到了一块,不会污染水源,不会被人打扰,往下挖一米深大约也不会挖到电缆的地方。

        “把它给我,猴子。”

        我没有理会他,淡蓝的火苗在我的手掌间融化了。

        再见,哈鲁。

        ……

        “池田同学和近藤同学的关系一直很好啊,”班里的男生和女生在情人节前夕纷纷拉住我,希望我能转交他们的礼物和信件,“可以帮帮忙吗?”

        不可以自己去送吗?毕竟是自己的心意,这么问出口之后,大家居然纷纷表示什么,“远远望着就心满意足”,“近藤同学看上去不喜欢被打扰,很担心因此被讨厌”,“之前上前搭话的同学被无视过很多次”,“似乎只有池田同学能和他交流”。说到最后,莫名其妙的,来访的同学成为了诉苦大会一般的小团体,每个人都带着“被别人悲惨经历所安慰”的笑容才离开了我的座位附近。

        他其实已经不怎么来学校上学了,不知道在忙什么。不过,情人节那天的、可以划水的学生活动在我们这所校风自由的国中还是计入课外活动学分的。无惨一般会为了划水毕业而出席。尽管我还是觉得“转交这种事一看就没有什么诚意”,不过还是尽量把所有人的礼物都包装精美地递给了他。

        “你的呢?”

        他在堆积如山的礼盒和粉红信封间挑挑拣拣,扬起眉毛,“你的呢?”

        “……”

        啊。

        完全没有。

        这时候说的话会生气吗?连义理礼物都没有吗?会被这么问的吧?

        我把手伸进单薄的校服口袋里,似乎在祈祷它在下一秒能变成异次元小哆啦的口袋,遗憾的是这种事暂时没有发生,因此我只掏出来一只刚刚用水果硬糖外的玻璃纸折好的千纸鹤,歪歪扭扭的那种。

        就是刚刚校门口正在发的水果硬糖,一人两颗。不过,糖已经被我吃完了,两颗一起吃的,实在太甜。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因为他的表情一看就十分嫌弃,我快速补充道,“班里其他同学都没有礼物,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他把千纸鹤塞进他的口袋,没有再说什么,空气一时寂寞起来。

        我只好张开嘴,“那个,你去纹身了吗?脸颊和舌头都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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