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二十四章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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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思南的茶楼,是在g市一处老建筑群落里。

        百多年前的欧洲殖民开拓至此,筑巢引凤因商际会,浅海湾的浩渺烟波里,座座南洋建筑拔地而起。如今岁月苍茫而过,故人全非,只一块块砖瓦仍在描述着当年风采。

        邀请函上的地址,对应的是一块外墙上市政府悬挂的保护遗迹招牌,深褐铜色记录着些古板字眼,宋其言无意诵读,钻进了临街的骑楼里。转过几个幽暗通道,只有一些年近古稀的老居民擦身而过,问路时的回话也是他听不懂的地方旧语,但他直觉没找错路。

        或者说他所以为的唐思南,确实会选这么个大隐于市的地方,开一家耐人寻味的茶楼。

        果然,愈走愈静时,眼前突得铺满绿叶红花,土壤新鲜一看便是近来栽培,循着青砖上陆离的阳光一路行去,尽头处是栋二层白楼。大铁门开着,有几个佣人在料理花草,堆成不平常的热闹,看他进来,让了让身子。

        白楼外墙古旧没有重新粉刷,翠绿的藤蔓向上爬去,堪堪避开了圆弧顶,青白底色上挂了块柚木招牌,正写着“南洋茶楼”。

        南洋二字的正下面,一头长发铺散正是唐思南,穿着当地不太常见的蓝布筒裙,正抱着一盆蓝色鸢尾花放到门口石阶上,听到脚步声,她直起身子,在阳光下眯了眯眼睛。

        “你果然没有穿西装。”

        宋其言日常装扮,t恤外面套了件衬衫,只不过选了个颜色素灰的,略显得正式些。

        他走上前去,说:“你这又是什么南洋装扮,老板娘就要穿得这么应景么?”

        唐思南摸了摸身上的筒裙,低着头神色晦涩了一瞬,再抬头时又是往常的笑容腔调。

        “你来早了,门口没人迎着,难为你还能找进来。”

        “你邀请函上又没写几点,我还以为会是早上。”

        唐思南瞥他一眼,引着他进去了。

        “那你下午来,是正好想错过?”

        宋其言没有否认地点了点头。

        筒裙有一长条的绑带,随着她走动一荡一荡,引得人去看她勾勒得越发纤细的腰身,和腰侧绘着的金线织锦。宋其言恍惚想起,这似乎像是个缅甸装扮。

        一楼大厅里,摆了几座茶塔,勉强映衬这是座茶楼,里面藤木装饰居多,隐隐散发着木香和茶香。只是这典雅妙趣被挤满的开业花篮冲淡了,唐思南看见也是皱了皱眉,嘱咐人把花篮移到边角落。

        宋其言扫了几眼飘带上的字,“敬贺开张并祝吉祥”之类的喜庆话,鲜少人附了名讳。

        唐思南走在前头,突然回头笑说:“你总是躲着我,我是什么洪水猛兽么?”

        宋其言想起她那没有得到回复仍不间断的消息问候,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除夕那一出,他确实对这个唐家父女心生抵触,虽然多半是因为他爹宋陆,总觉得是不明不白地被他卖了。

        他坦然回说:“你还好,你那个爹,我招架不住。”

        唐思南笑笑:“爸爸晚上才过来。”又领着他上二楼,“你招架不住也要招架,爸爸有心想让你认识几个朋友。”

        宋其言脚步顿了顿,“我没有心思接手什么宋家的生意,我可不是这块材料……”

        唐思南打断他:“接手不接手,你以为我们有选择么?”

        她没有说你,她说了我们。

        宋其言站在二楼平台上,向阳处镶了个菱形的彩玻璃,将照进来的阳光折射成五彩,照射在他二人身上。他没再说话。

        唐思南看他一眼,提步又走。

        “时间还早,去后院坐坐吧。”

        大概唐思南有心领他认识整个空间,一路分花拂柳地穿过二楼,尽是些包厢茶室,隐秘性十足。尽头处一整块透明玻璃墙,水瀑不间断地顺墙流下来,将外面竹林摇曳的影子冲刷成一股股的。

        拐过玻璃墙,就是个露天的木连廊,入眼豁然开朗,是个挺大的庭院。绿水假山,黑漆木亭,是和前院白楼截然不同的岭南风貌。

        宋其言淡淡道:“你这茶楼,还真是阔气。”

        “爸爸送我的,一处宅院罢了。”

        她这话回得轻巧,有意无意彰显着身家贵气,似乎想引他同入这繁华道分一杯羹。

        下了木楼梯,各处连廊角落处,摆了些香薰器具,一路款行带得沉木香四溢。宋其言四处打量,不远处的一个亭子尤为惹眼,里面有几个粤剧打扮的伶角正在吊嗓,偶尔唱和几句,引来鸟惊飞声。

        他调侃说:“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开业剪彩,怎么是这种老派节目。”

        唐思南停在了水前,随手取过木栏杆上挂着的鱼食扔进水面,几尾金麟红鱼游了过来。她难得地没做表情,清淡地只是盯着争食的鱼群。

        “不过是借了个开业的名头,爸爸是想告诉大家,他回来了。”顿了顿又说,“他就喜欢这出庭院,这些个文人墨客的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后半句听着有点讽刺意味,宋其言倚上红木栏杆,同她一起扔鱼食,调笑说:“我还以为他是你无比敬爱的爸爸。”

        唐思南勾勾嘴角,不置可否。

        不远处最宽阔的露台上,佣人们搬来十几把木椅子,正对着的就是唱戏的亭子。

        宋其言说:“看来今晚客人不多,倒显得我分量十足。”

        唐思南嘲笑他:“见不得光的客人都在二楼。要真只来十几个人,我这业是白开了。”

        “哦?”宋其言随她去看他们走过的二楼,虽都有窗但确实是外不能视内,他问:“那我是能见光的了?”

        唐思南笑点头,指了指木椅子处,“给你留了第一排,绝佳赏戏的位置。”

        宋其言摊摊手:“我对这唱戏可不感兴趣,除非是演春宫戏。”

        唐思南瞥他一眼:“昨晚上怎不见你这么多玩笑话,看来当着女学生,只敢做正人君子。”

        宋其言惫懒笑笑,但声音带了点严肃的冷:“我这人非但不是正人君子,还小心眼又没什么底线,就一个女朋友宝贝得很,你们离她远一点。”

        唐思南轻笑了声,“你爸没教过你不要这么早亮底牌?”

        宋其言淡淡说:“我只有这一张牌而已。”根本禁不起任何的试探。

        唐思南将手中鱼食尽撒了出去,一瞬间便被抢食干净,等了会不见有新的吃食,鱼群悻悻散了,水面重归平静,只有一些落英绿叶随着水势缓缓漂动。

        宋其言转头看她,似乎要个回复。

        她眼睛看着水上浮动的落英,缓缓说:“我知道了。”

        大抵算个承诺,宋其言心安,他今天过来,其实只为了这个目的。

        有微风吹来,唐思南将乱发收入鬓角,“你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罢,该轮到我了。”

        被猜中心思,宋其言正色看她。

        亭子里有丝竹声响起,是乐手在和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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