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二十七章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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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需要向我证明什么,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宋其言声音有些低哑,他在努力将身体里涌起的冲动强压下去。

        客厅里没有开灯,窗外的霓虹照射进来,将两人打上一层薄薄的光影。

        颂颂面对面环着宋其言的脖子,一双眼睛明明盛满了无措,却执拗地拿颤抖的手指去扯他的衬衫,急促地说着:“别人怎么想我没关系,但在你心里,我一定要是清清白白的!”

        宋其言握住了她的手腕制止她,低低叫了一声:“颂颂……”

        楼下的街道有车驶过,车灯在白色的墙面折射了几道,划过颂颂潮红的脸和欲泣的眼角,宋其言几乎要凑上去抱住她,掀开她薄薄的上衣亲吻她,但他忍住了,只是喉结更用力地动了动。

        他一只手攥紧沙发的布面,另一只手却握着颂颂的手腕没舍得松开,用指腹轻轻揉着她狂跳的脉搏,又重复了遍:“我相信你,你不需要向我证明。”

        颂颂怔了下,人却凑得更紧,又将空着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相信我……”

        宋其言的后背已经抵住沙发,他只好后仰着头避开颂颂温热的吐息,缓了两秒的功夫才回答。

        “因为你是颂颂,你不会骗我。”

        颂颂眼睫颤了颤,勾出更多的湿亮,她声音有些发抖。

        “可是……可是如果我有很多事没有告诉过你呢……”

        她紧紧盯着宋其言,不敢错过他反应里的每一点细节,又无意识地紧咬住了下唇。

        宋其言只好伸手搓开她的嘴唇,拼命才移开了视线去看她的眼睛,轻轻道:“你不想说,就不用说。这是你的权利。”他脸上没有任何的犹疑,是未掺杂任何掩饰的真诚:“颂颂,你的过去怎么样,我不在乎的,你自己也要放下,好吗?”

        黎颂颂的眼睛在黑暗里睁得大大的。

        放下?她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她那些隐秘的过往,时时刻刻将她密织包裹,每一次张口喘息都仿佛是种罪过,提醒着她该永远生活在地狱,任何人间的温暖,都是对身上罪孽的背叛。

        可是,如果,会不会,有一个人愿意宽恕她,原谅她呢?

        她是不是就可以好过一点?

        一定是因为这个高考结束后的夜晚太过蛊惑,一定是因为对面这个人的肩膀太过可靠,这里没有审讯室的聚光灯,却让她放松了警惕,愿意把这些和盘托出。

        她将头抵在了宋其言的肩膀上,定定地看着沙发角上星点游动的灯光,说:“我想要告诉你。”

        宋其言顿了下,将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嗯了一声。

        她攥住他的衣角,明明是自己害怕他逃离,嘴上却对他说:“你不要害怕,好吗?”

        “好。”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

        他还全然不知道自己要说出的这一切,所以才敢这样平常心地对待她,说出来之后呢?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也许他会推开她,可是在这个瞬间,她却只想不计后果地坦诚,似乎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她本没有资格拥有的,他那庞大又纯粹的爱意。

        “最早是七岁,妈妈说那是面粉。”

        声调平淡,很短的一句话,宋其言却心头一惊。他想象着七岁的颂颂,在蹦蹦跳跳的年纪,无心地被诱导上犯罪的道路。

        黎颂颂感觉后背上被一只手紧紧揽住,让她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知道那是什么了,但没办法反抗,也许是他们太自信了,觉得不会出事。”

        “我贪恋着爸爸妈妈对我的夸奖,也贪恋着越来越富足的生活。”

        “每次任务成功,我都很有成就感,觉得自己是个好孩子,”她轻轻笑了下,“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他们都这么说,很羡慕我爸爸妈妈有这么好的孩子。”

        黎颂颂很久都没再说话,宋其言蹭了蹭她的头顶,“你那时候太小了。”

        她点了点头:“是太小了……所以会出错,是很严重的错误,死了个人,是个警察。”

        “他是想救我的,我却害了他,就死在我面前……”

        无数次噩梦缠身的子弹似乎又在她耳边擦过,脸上有些温热,却不见血红,只是泪水,顺着脸颊流到耳朵,世界的声音朦胧了一瞬间,她抿唇咽下哽咽,声音却不可抑制地沙哑着。

        “我甚至都,不记得他的模样了,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记得是个很温暖的叔叔……”

        宋其言倍觉心疼,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帮她缓和翻涌的情绪,“这不怪你……”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黎颂颂再也忍不住啜泣,紧咬下唇将脸埋进了手里。

        怎么会不怪她呢?

        如果她没有让叔叔跟着下车,如果她没有露出马脚,如果她没有坐上那趟车,如果她没有答应那次任务……没有如果,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她面前,十一岁的她。

        他一定是个很正派的人吧,比她更有活着的价值。可是他却死了,然后尸体被投河了?还是焚烧了?不管哪一种,都无人知晓,他因为帮助了一个晕车的女孩子,无端端把自己送上死途。

        他的家里人,该等了他多久啊,是不是现在,还在等着呢?

        宋其言看颂颂突然全身颤抖,呼吸也急促起来,赶快抓开了她的手,低头找她的眼睛。

        “颂颂,没事了……我在这里,不要怕……”

        怎么会是害怕呢?她是羞愧,羞愧于自己还能坐在这里,享受日夜,假装无事地生活。

        宋其言想分散开这件事对她的纠缠,便轻轻问道:“那后来呢,你有没有再反抗过?”

        “有啊,”她点头,脸上却是自嘲的笑,“很快就是下一次任务,我偷偷在电话亭打了举报电话,可是什么都没发生……”她看着宋其言,脸上是深陷泥潭却连根稻草都找不到的无望表情,“你说,这是为什么呢?我做好了进监狱的准备,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宋其言皱起眉毛,这帮运毒团伙,竟然恣意妄为到如此地步吗?

        杀人后也能脱身,被举报后也全身而退,这背后不容小觑的力量,岂是一个颂颂能撼动的。

        她继续说着:“可能他们知道我打过电话,也可能不知道,但后来,没再叫我去运毒了,家里的生活越来越不好,我妈妈离开了,我爸爸也进了监狱。”

        这段过去宋其言曾听颂颂提起过,却是第一次知道,其背后完整又痛苦的隐情。

        “为什么,”她看着他,脸上是空白的茫然,“做坏事的时候是好孩子,不想做坏事了,却变成坏孩子了呢?”

        宋其言把她怜惜地揉进了怀里,“那是他们的错,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

        颂颂苦笑,摇了摇头,停了好久后,声音才再次响起。

        “黄警官是你的朋友,但有很多事我都没敢告诉他。”

        “我爸进监狱后,我没有钱,又重新找上了那些人。”

        “线路、方法我都很熟悉,来钱来得很快,甚至又买了新的大提琴。”

        “贾明天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我才不是,什么好孩子……”

        她一股脑把这些说完,心里却比之前更加慌张。这件事,没有人死,但却发生在她十四岁之后,不是免受刑事责任的年纪了。她查过无数次的法律条文,经手过的那些毒品,足够她被判无期。

        宋其言良久都没有说话,她一颗心咚咚跳个不停。

        这就是她过去十几年的人生,她把审判权交到了他手上。

        半晌,宋其言将她在怀里微微抬起,她却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神色。汗水和眼泪浸湿的头发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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