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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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喀很听话,做学问也很认真,他打算明年下场考秀才。”

        “我也很好,仰承姐姐的余荫,太皇太后和皇太后都待我十分和善宽容…”

        入宫后,她才知晓姐姐当年如何得两位老祖宗喜爱的,姐姐去世那日,太皇太后前去哭临,是皇上再三劝阻才拦下,太后也亲自到姐姐梓宫前举哀。

        那日给胤礽过生辰,胤礽说他心头有负累,觉得是自己的出生害死了仁孝皇后。

        蓁蓁难免不想到自己的姐姐,她的姐姐身为罪臣之女却登顶后位,只怕当时的惊惶和压力更重。为了担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她更需克制自己、力求处处尽善尽美,瞒下病情给太皇太后侍疾。

        皇上说她姐姐是“内廷之良佐”,可见姐姐确实是个很完美的皇后,只是她苦了自己,身心力交瘁,早早撒手人寰。

        “姐姐,你之前向皇上提议给父亲建立家庙,皇上并未食言,家庙在去年就已经修好了,皇上还亲自撰写了碑文。你可能放心了?”

        蓁蓁刚说完,面前的青烟便升到半空中,盘旋三圈,才消散。

        她想,姐姐应该是听见了。

        她的姐姐是个很好的人,只可惜,人生老病死不由己。

        叹息过后,她没再烧纸钱了。

        她想,姐姐没有了挂念,应该是去投胎了,既有了新生,便是和前尘彻底斩断,这纸钱也无需再烧。

        翌日,她与康熙、胤礽三日再度来到龙跸殿,依次祭奠两位先后。

        回去的路上,三人的精神都有些萎靡,到了乾清门,各自分别。

        蓁蓁泡过澡,连膳也没用,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这回起来,她就发现了屋内渐渐有了节日气息。

        殿内四处都摆放着鲜花鲜果,整间屋子的味道清新又芬芳。

        出去散步时,她看见宫中各殿都挂着天师斩五毒的屏风,殿门的匾额上则插着一支菖蒲,而宫墙沿边洒了一层厚厚的雄黄粉。

        荷香还拿了青红紫黑黄这几色的绳子过来,让她编成五色绳,进献给皇上。

        这是最简便的东西了,意头又好,驱邪祈福。

        蓁蓁学得快,编了五根,自己留一个,剩下送给太皇太后、太后、康熙和胤礽。

        到了五月初五这日,各宫的宫人们都早早起来了,赶在太阳晒干露水之前,收集露水,用来给自家主子和自个洗脸,说是这样能避免生疮疖,不闹眼病。

        蓁蓁也遵从了宫中习俗。

        用过早膳,她戴上内务府发的驱虫辟邪香囊,前去御花园赏花。

        夏日里的御花园更是姹紫嫣红,争奇斗艳,栀子素雅、玫瑰娇艳、牡丹雍容、兰花高洁、月季妍丽,各色蝴蝶蜜蜂蹁跹其中,热闹得很。

        当然今日的重点是赏石榴花。

        石榴在宫中极受欢迎,不单是为着多子多福的意头,还因为它象征着帝国运数。

        因为石榴花开在端午,应了节令,又因花色红艳如火,气势灼灼,故照应火德。

        阴阳五行中,火德象征着王朝的帝业和国运,石榴花越热烈,气数越强。这便成了宋朝人喜欢栽种石榴花的原因,皇家遍植、民间庭院亦是,就连简陋的茅草房前也会种上。

        两宋的诗人词人,但凡在端午留下了诗词,必有石榴一席之地。

        前明虽不像宋代那般热衷,但习俗是保留下来了直到今日。

        “娘娘该您了。”

        蓁蓁接过剪子,忍痛剪下一朵石榴花,簪在发髻上。

        这是如今的习俗,免不了。

        赏完花,众人移步到旁边的重华宫用午膳,歇息片刻,再度移步到漱芳斋听戏。

        端午唱的戏大多是《五瘟魔障》、《阐道除邪》,咿咿呀呀的唱着,倒也热闹,叫人没一点困意。

        康熙坐在上首,有些遗憾的说“宫内没有宽广的水域,不能赛龙舟,委实可惜。明年端午就去西苑过吧,那儿挨着北海、中海、南海,三片水域相连,既方便赛龙舟也方便观赏。”

        “都听皇帝的。”

        两位老祖宗没有意见,下方的妃嫔们亦是。

        宫里是受困于地形,只能听戏赏花,民间过节则要热闹得多。

        京城的王公大臣们,一大早就焚香沐浴,等候宫中的太监,接了宫中的赏赐,谢了恩,便各自出门,或是去龙舟上划桨或是观赛助威,或是打马球,或是游山射柳。

        这个射柳并不是指射柳树,而是将鸽子放在葫芦里,挂在柳树枝头,一边跑马一边搭弓,葫芦破裂鸽子飞逃,再追之射之,极其考验箭法。

        塞林带着家中弟妹,今日玩乐的便是这个项目。

        午膳后,两个妹妹回屋休息,塞林便拉着三个弟弟谈心。

        法喀读书刻苦,阿灵阿才十岁进学不久,天资聪颖,都不需要操心。

        唯有颜珠叫他反复叮嘱,只因这三弟弟节后就要去福建了。

        三弟才十五岁,他觉得年龄尚小,再加上有他和三妹支撑门庭,弟弟们不必着急求功名,却没想到皇上筹办福建水师,竟挑中了颜珠。

        “你生性跳脱,不爱被管束,在家我们也都纵着你,可到了军营,你勿要这般肆意,一切都听从你上峰的吩咐,遵守军纪军规,勿要为非作歹、仗势欺人。

        你要知道,你在外头代表着咱们钮祜禄家的脸面,你若是行差踏错,也会连累宫中的温妃娘娘。你可明白?”

        颜珠在两位哥哥的注视下,慎重点头,“弟弟知晓了,弟弟一定学习叔伯祖父们,刻苦训练,早日立功。”

        塞林拍拍他的肩,“福建在南边,听说很是湿热,咱们北方人到那多有不适,你要好生爱护身体。哥哥们不希图你建立什么大功,只希望你能平安归来。”

        “是!谨遵兄长教诲!”

        兄弟四人又说了阵子话,待日头稍弱,叫醒屋内的两位妹妹,一同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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