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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涨得通红。

        温袄停下动作,心中叹口气,将手帕递给小六:“你会?喏,不然你来?”小六摇摇头,他笨手笨脚的,弄疼哥哥怎么行?他挠挠头,苦恼地想想,道:“还是姐姐来吧,哥哥醒来生气的话,您就说是我做的。”

        温袄收回手,想到崔旧隐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嘲讽道:“他最好有力气生我的气。”

        小六听出温袄的阴阳怪气,却也不大懂为何姐姐不喜哥哥却还要救他。

        但他们俩都是帮过他的好人,能和平相处互相帮助便是最好。

        思及,小六忍不住道:“姐姐放心,哥哥心肠很好的,应当不会生气。”

        温袄头也不回,继续手下的动作:“你倒是做起和事佬了?不必你说,就算他真的生气,我也得陪着笑脸。”

        小六盯着温袄柔和的动作,闻言道:“姐姐为何这样讲?”

        温袄不想回答。

        只说:“你可捂好你妹妹眼睛,我要将他的衣裳再往下褪,到时伤口会漏出来,可别吓到她。若是惊到,晚上少不得要做噩梦,严重的甚至会引起惊魂症,发热都是可能的。”

        闻言,小六没心思再问,将小玉的眼捂得更加严实,说是扣上也不为过。

        倒是他怀中的小玉更加好奇,用着干瘦小指使劲扒拉哥哥的手掌:“哥哥,我要看哥哥。”

        小六听到,心中更急,急急忙忙屈膝将小玉抱到院子里教训:“你还看?你都盯着人家看了三日了!”

        “大哥哥好看!”

        ……

        两个缠人的小鬼离开后,温袄才舒了一口气。

        她视线落到崔旧隐光裸的躯体上,眸光认真。

        诚然,眼前这具身体十分精致,躯干瘦长劲瘦,躯体上附着薄薄一层肌理,肌肤温热紧实,宽肩窄腰,十分悦目。

        但在温袄心中,她面前陈放的不是一具鲜嫩的活色生香的青年身体,而是一本书或一棵树一样的死物。她动作温柔却迅速,极快的抹药动作,效果却细致完美。

        温袄本不该如此熟悉男人的躯体,更不该会熟练的技巧。这些谋生手段,是高门贵女最不屑于知晓的。

        然而她还是会了。

        说起这事,便不得不提起萧明璋。

        一年以前,萧明璋奉皇上之命去岭南办事,明面上他是钦差大臣,实际上却是去调查当地官员与匪寇勾结的案子,拿到行贿的账本后,他立即起程回京,一路凶险,在即将抵达京城时遇到追杀,身受重伤。

        他的伤势十分严重,若想治好便得请神医华峰出手,还要用上他手中最为珍贵的药材,才能药到病除。

        但不巧,神医与萧家有过旧怨。他放出话,人和药只能选一样。

        萧家犹豫许久,选了华神医的人,却也与那味珍贵药材擦身而过。

        温袄正是为帮萧明璋拿到拿味药材,才求到华神医面前。

        为了讨好神医拿到药材,她日日登门拜访。

        她吃过闭门羹,被医馆学徒挤兑,也在寒冬腊月的冷风中炮制药材,给学徒们打下手,最后成功和医馆中的人打成一片,得到华峰认可,拿到药材。

        她包扎的一手技艺,便是在那儿打杂”!!!!!!!!!!时学的。

        虽然如今看来为了萧明璋付出如此之多委实不值当,但是有一门手艺,总是不错的。

        小六买来的金疮药是膏状的,温袄用小竹片将淡绿药膏抹匀,再用从药铺中买来的白色纱布均匀缠裹,确保伤口不会裂开。做完这些,她才起身松松筋骨。

        小六和小玉不知何时又悄悄出现在屋内,温袄吩咐小六:“他之前是何时清醒过来的,你算算时间,差不多便开始熬药。”

        小六麻利地倒水煎药:“哥哥大约再有半个时辰便能醒过来,不过,他也只能清醒一小阵子,很快就会睡着的。

        温袄闻言,将手心搭在崔旧隐额前,沉默一瞬,她道:“他在发热,受伤太重外伤又多,发热也是应该的。”

        顿了顿,她淡淡道:“就看他这几日能不能撑过去。”

        小六闻言,害怕之余又觉得惋惜:“大哥哥一看就不是平庸之辈,他如今这样,看着真叫人揪心。”

        温袄看他一眼:“你个人精,眼力不错。”

        小六用树枝往里推了推柴火,火焰吼地一下升起更高。

        焰火映在小少年眼中,却显得格外惆怅而哀伤。

        温袄冷不丁听他道:“我从前在街上的时候见过皇子和公主的御驾,姐姐,大哥哥看起来比皇子公主都气派。”

        温袄不置可否。

        作为话本中与男主分庭抗礼的反派男配,崔旧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

        他家世不凡,当代大儒是他祖父,沐浴熏陶于礼教规矩,几朝贵族世家浸润的礼仪比根基尚浅的皇族更加周到,那份矜贵仿佛被刻进骨子里。

        只是,他的心简直黑到没法说。温袄想得头疼,索性不再去想。

        此时已经傍晚,晚霞映红半边天,周遭渐渐安静下来,只余柴火中水汽炸破的声音。晚风中吹来肉饼的香味,里头各种香料,还有葱花,温袄半空的肚子犹如雷鸣一般响起来。

        突然记起来,她忙着给崔旧隐包扎伤口,还未进食。

        闻着那份油脂香气,温袄口中分泌出涎水,难耐地叹口气。

        不多时,一声细微的声音吹拂耳边,温袄一转头,便看见崔旧隐闭着眼,干燥苍白的唇角微动。她示意小六坐过去,自己弯腰将晾有一刻钟的药汁从药罐中滗出。

        将药碗放置小六身侧,帮他将崔旧隐扶起。

        她看着小六一口一口喂崔旧隐吃药。

        等到一碗药喝到一半,迷糊中的青年才缓缓睁开眼。

        见他醒来,温袄双手置于膝头,支着下巴坐在一旁,对上他渐渐清明的眼时,微微一笑,淡淡道:“崔郎君,别来无恙。”

        “我这约莫是,没叫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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