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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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里,心平气和的去感受另个一个家庭的温情,因为我已经很久很久,久到自己已经想不起来多久没有经历过这种时刻了。
印象里,上一次一家人团聚应该还是上小学的事了,那时候的我还不需要去面对贫困这个现实。因为我脑子里还没有贫困这个概念,当然也因为那时候村里人的生活条件都差不多。
那时父亲还在东北,母新依然勤勤肯肯的在家里边照顾着我和姐姐,边经营着那几亩薄田。
一家人过着看老天爷脸色吃饭的日子,年景好的时候勉强能够维持一家人的生活花销。遇上年景不好的时候,就只能靠父亲那点微薄的薪水来弥补了。
尽管如此,物质的匮乏也没能阻止我们一家人自得其乐的生活。年幼的我和姐姐还不知道贫穷为何物,而母亲也不曾见过彩电冰箱和洗衣机,所以那时候我们的生活还是十分平静的。
我依然每天当着我的孩子王,带领着我们的团伙四处作案,让村里的长辈们一见着我就头疼。
而姐姐也安静的徜徉在琼瑶为她编织的爱情世界里,憧憬着美好的爱情生活。
母亲则是在地里的庄稼和我们姐弟的茁壮成长里意得志满,偶尔的负面情绪也是来自于邻居向她告我状的时候。
平淡的生活里,春节则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欢庆的时刻了,父亲因为北方的大雪早早的结束工作,回到我们身边  。
而母亲则开始张罗着准备各种年货,喂养了一整年的鸡鸭鹅兔无一幸免,猪圈里的大肥猪自然也是砧板上必不可少的佳肴。
我和姐姐的新衣新鞋,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新年礼物等等,不一而足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随着除夕的临近和各种年货的置办完成,家里里里外外的搞一遍大扫除也是必不可少的因定节目,敬灶神,请财神,贴春联,挂灯笼。
当然,还有我最喜欢的——“开仓放粮”,把藏在谷仓里几个月的花生,核桃等等干果统统拿出来,不限量供应。
当然,这个量也是取决于我偷吃了多少,记得有好几年当母亲记着干瘪的蛇皮袋的时候,都会“狠狠”的揍我一顿。
对于我这个家贼,母亲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也都坦然接受了这样的结局。然后她再想办法从邻居家借一点补充,或是去找外婆支援一点,以免不够支撑这过整个春节。
年夜饭(我们一般也叫团圆饭)都是父亲下厨,他身上的大男子主义让他很少会走进厨房,只有在年夜饭这么重要的场合,他才会围上围裙走进厨房。
在他和母亲忙碌一天之后,端上各种美味的菜肴,将堂屋里的大饭桌摆得满满当当。
敬过祖先之后,爷爷奶奶一声令下,大家一起举杯,共同欢度这个重要的节日。
爷爷在我七岁的时候过世,对他的印象十分模糊,唯一有印象的便是他每年都会在年夜饭之前跟大家说上几句。
具体说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但是穿着母亲或者婶娘们置办的崭新的中山装的爷爷,扶着黑框眼镜的形象却一直烙印在了我的心里。
而奶奶则是儿时为数不多的温情的源泉,她慈爱的目光里永远都透露出十足的关爱。对于我这个宝贝孙子则更是爱护有加,不管有好吃的,还是好玩的,都是先紧着我的。
十二点一到,父亲和叔叔就会带上我们几个子侄一起出去放鞭炮,在轰隆隆的鞭炮声里结束这平凡的一年,期待着新的一年的到来。
当然,也免不了会给我们准备点烟花什么的,供我们玩乐。放完鞭炮之后他们大人回到饭桌前继续喝酒聊天,年事已高的爷爷奶奶则不再继续陪着守夜,回屋里睡下。
我们几个兄弟姐妹就在院子里继续噼呖叭啦的燃放烟花,等到把手里的烟花都燃尽了,我们最期待的发压岁钱的环节也就开始了。
爷爷奶奶提前留给伯父保管的红包里,一般有几块到十几块的新钱。打开红包的时候还能闻到油墨的香味,伯父伯母因为一直在家务农,一般会给一块到两块钱。
爸爸在外面打工,而且跟堂兄弟姐妹都特别的亲,所以会给他们其他几个兄弟姐妹发二十或是五十块钱,具体的金额取决于母亲的账单。
而我和姐姐则是十年如一日雷打不动的十块钱,不过这个时候我已经不在乎他的那十块钱了,因为接下来叔叔的红包才是我们最期待。
跟伯父和父亲比起来,年轻的叔叔明显赶上了更好的时候,初中毕业的学历,在那个时候也算是个小秀才了。加上头脑灵活,在成都做点小生意,早早的过上了小康的生活。
所以自然的他的红包也就成了我们几个孩子最期待的了,尤其是我,因为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子。出生的时候刚好赶上叔叔出去工作,所以叔叔对我特别好,我也就本能的跟他特别亲近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给其他几个兄弟姐妹一人一百块钱,而我的则会是二百或是三百。
虽然这个钱明天早上一起来就会被妈妈没收,美其名曰“怕我乱花,给我收着,买学习用品。”转眼间就变成了家里的油盐柴米了。
而作为对我的补偿,她一般会在年初一的早上给我一把手枪或是两盒鞭炮。
从年初二开始,父母便会带着我们四处走亲戚拜年,从外公外婆到姑婆姨奶。自然免不了收到点压岁钱,零食糖果啥的,这也就成了我期待过年的理由了。
可惜,这一切都在那个春节之后戛然而止了。自从父母带着姐姐离开之后,他们便再没有回来过,这一别就是五年。
我已经不记得一家人在一起团圆时应该是什么样子的了,我更不敢独自去面对吴凯他们的阖家团圆。所以我只能咬着牙,硬着心坚定的拒绝吴爸爸,任由他怎么劝我都始终不肯松口。
我想,这个时候我的表情一定很狰狞,甚至有些面目可憎。但是因为害怕面对,我又不得不去坚持。
吴爸爸似乎理解了我的不近人情,最终也只能像吴凯一样的叮嘱我,除夕的时候一定要过去跟他们团聚。
我只能不停的点头答应,然后草草的挂断了电话,因为此时我的早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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