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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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你到底行不行啊,系个腰带这么费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断袖。”

        “怎么非得是我,难道你不能有龙阳之好?”顾洛书从他腰上挪开腿,见他双手负在后腰上,姿势七拧八歪地系着腰带,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还有随身带夜行衣的毛病。

        “小公子我风清气正,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对女子从来起于情,止乎礼,端的是正人君子,磊落做派。”文沭将腰带系上,松了口大气,最近吃喝玩乐长了两斤肉,这衣服就跟要夹死他似的,真是两天不见就认生。

        “你行不行,别到时候人没救出来,你倒先漏馅了。”顾洛书没心思跟他玩笑,他们出门前为了避人耳目,什么都没带,虽然身份明晃晃地摆在这儿,可一来这里是傅文韬的地界,他位至七品小官,可他府中有官兵三百、常备军八百,一旦惊动了还是很麻烦;二来,若他真的与南梁勾结,就算他们自报家门,他大可以一口咬死不认,盗贼、囚犯、随便什么由头把他们杀了了事。三来,傅文韬府上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暗中查探一趟,以免到时候交起手来,太过被动。

        文沭轻巧地蹦了两下,裤腿一滑落了下来,方才脱光了衣服,屋里实在冷的厉害,这鸟不拉屎的客栈,除了能挡点风,跟外面没什么区别,换一身衣服的功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文沭见火盆如见救星,连忙暖胳膊暖腿,以防一会儿腿肚子抽筋,从房顶上摔下来:“小公子我没别的本事,就是腿脚利索,翻梁上房不在话下,探囊取物也信手拈来,你说你要不是碰上我可怎么办?”

        顾洛书想了想,若他碰不见,只能书信一封送出去,这封信自然不能送到最近的知州府,至少要隔两个州,最好能直接送到刑部尚书郭大人的手上,方可避免官官相护,可路途遥远,尚不说能否送到,就算送到了,现在朝堂各方势力斗得你死我活,保不准,他这封信就给悄无声息地压下去了。

        他也曾想过给文珩,可这十七年,自从淮亲王妃昏迷不醒,文珩就没再去过早朝,似乎对朝堂上的纷争愈加不感兴趣,除了在府中养花种草,就是窝在书房静心练字,任谁登门都不见。

        一个只求安逸的人,自己还是不要去麻烦了。

        文沭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头发随手一系,翻身跳到了窗沿上:“拔出萝卜带出泥,那李姑娘也算走运,碰见了我。”文沭将脸一蒙:“你等着,我这就把李姑娘给你偷出来。”

        李小是个人证,就算不能让傅文韬承认与南梁有染,至少也能给他一个教子无方、调戏民女的罪名,到时候不怕翻不出他的旧账来,刑部大牢不是人过的日子,进了里面由不得你不说。

        可什么叫给他偷出来,说的他好像是个图谋不轨的。

        不等顾洛书叮嘱两句,文沭一个纵跃上了房梁,鬼魅一般窜的没影了。

        文沭功夫不好,底子又弱,连三脚猫都算不上,轻功却好的让人称奇,踏风而行,御风而归,百里之内,马都要被他甩到后头,问他是怎么学的,他说不知道,不知道谁教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会了,大概是年纪太小不记得了,反正小时候偷东西跑的比别人快,上树掏鸟窝比别人爬得快,让他少挨了许多揍,跟着一年又一年,这功夫跟着他长大,腿脚用的多了,自然而然就纯熟了。

        顾洛书还是第一次听说,一门功夫能这般玩闹就学成的,真是稀罕了。

        州县的府衙虽然没有帝京严备,但好歹也是一方官府,掌握着黎县百姓的生杀予夺,文旌没敢大意,撕了一块衣角将脸蒙的严严实实,以防出了差错,傅文韬会寻到李小家里来,她只是个过路歇脚的,歇够了就该走了,不能给她们招来人祸。

        文旌看了一眼高悬的“黎县府衙”四个字,在外墙上寻了个能借力的地方上了屋顶。

        官府的兵力一般是这样排布的,一个县内大约有府兵三百人,常备军八百若非有捉拿通缉要犯、或者镇压□□等要事,一般不会调用,而这府兵三百人寻常夜间护卫,只需要二十人一队,分四队分布在外院的四面八方,内院再加四队巡逻一队九人,就足够保证一般凶徒盗贼难以潜入,其余的可派出去巡逻街道为百姓安防。

        若想潜入宅院,必要从外院开始动手脚,因此一般府宅都会以外院为护卫之重,人手最集中,最精锐的也都围在外院,一旦院外失守,内院即便严加防范也没多大的意义,刀都架在脖子上了,掉不掉都是早晚的事情,加之内院一般都是主人休息之所,还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因此,内院的防护就显得稀松平常了。

        也就是说,文旌若能突破外院的守卫,内院就可任她来去,自由得很。

        一队二十人巡逻的官兵,正好从她眼皮子地下路过,不得不说,傅文韬确实有手段,能把手下的仨瓜俩枣训练的整齐有素,有条不紊也算不容易了。

        她眼瞧着那队官兵走的尾巴都看不见了,正想从墙头一跃而下,一阵铁器摩擦的声音陡然传来,她倏地将脚收了回来,身子压低,像一只蛰伏静待、伺机而动的野兽,就在她伏下身子的同时,一队官兵装容整肃地从院墙下走过,清辉的夜色里忽然有了肃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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