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弃子

第(1/2)页

人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文旌却连毛都啃不着,就要在饿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喝了一天的粥,文旌跑了一天的茅厕,晚饭前揣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趁着白初九在院子里煎药,猫着身子从他身后溜过去,顺利潜进了厨房,对付白初九,唯有溜墙角好使。

        白初九医者出身,从小在涅生堂耳濡目染,熏陶出了一身持家顾人的好性子,所到之处干净整齐,哪怕是个乞丐窝子,也能收拾的一尘不染,更不用说他这个人了。

        她在厨房溜了一圈,本来想寻个馒头顶一顶,却意外在灶台上发现了一盘排骨。排骨是刚过水炒熟的,看上去很没有色香,勾不起半点食欲,碍于她好几天没吃过一顿正经饭,文旌也顾不上是糖醋好吃,还是红烧更好吃,生怕被白初九发现,她连骨头渣子都捡不着,当下连盘子都揣进怀里,还顺走了两个苹果。

        她抛起一个苹果,狗鼻子似的闻了两下,正要来个饭前垫肚子,路过柴房的时候,她脚步顿住了,满腹食欲闹腾不起来了。

        白初九在院子里听见关门的动静,没耽误他手里的活,在一堆药草里挑挑拣拣,放进了几片天冬叶子,沸腾的药汤漩涡江心一叶扁舟般淹没,一股清凉润肺的药味蒸腾出来,淹没了白初九的脸。

        他从一脚踏进李家医馆的门,就闻到一股久经不散的药味,大多都是寻常养气血的药材,想必此人心气郁结,邪僻内生,本来是不值一提的小病,只可惜耽误了时机,十多年的气血虚耗,更相重沓,小病也成了沉珂。

        当文旌听他三言两语,道破了李母的病疾,脸上顿时看见了希望:“还能救吗?”

        他本来想说一句不能救了,一转身看见她一脸忧喜掺半的模样,舌头忍不住转了个弯:“能。”

        文旌脸上的忧色没了:“要多久?”

        “半月足够。”

        黎县天寒地冻,夏时不长,草药不足,不适合养人,帝京物饶风华,要什么有什么,是个将养身体的好地方,等李母病体康愈,她们俩人若想留下,可以在淮亲王府住着,不缺她们俩人的吃穿用度,若想走也能相互照料,总好过李小独挑大梁。

        白初九静静看着她眼底不甚明晰的笑意,她不是个能七情上面的人,这点微末可见的笑意,就像隐在树叶间的浮光,稍不留神就消失了,可以说是她难得的“喜形于色”了。

        不管是西北黄沙细雪,还是帝京的人心诡谲,或许连她都忘了,原本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李家医馆大概是铜炉里的烈火,将固若金汤的躯壳,化开了微不可见的缝隙,漏进了一点天光。

        柴房背阴而建,堆着李小捡回来的干柴和烂木头,阴冷潮湿,寒风透骨,傅文韬在柴房里关了两天,滴水未进,人早已经没了喊叫的力气,白初九大概是怕他跑了,故意断了水粮。

        文旌蹲在柴火堆前看了半天,终于徒手将傅文韬从柴火堆里扒了出来。

        文旌一手一个苹果,送到了他面前,好像在问他喜欢哪个,随便拿。傅文韬嘴唇干裂,脸色蜡白,散乱地目光盯着两个红彤彤,水润润的苹果,忍不住动了下干涩的喉咙,手却很谨慎地没有动。

        文旌无所谓地收了回来,左看右看还是挑了个小的咬了,随手扔给了傅文韬,她可没有尊贤敬长的习惯,况且,这个长辈还差点要了她的命。

        傅文韬见她吃了,这才挪过来,捡起滚了两圈,已经脏了的苹果啃了起来。

        文旌扫去了桌面上的灰,跳上桌子坐下了,不远不近地看着他,眼神逐渐缓和了下来。

        人人都道仕途风光,却不知一入仕途终身不复,人可以忍受往高处走的艰苦,哪怕含血吞齿,举步维艰,却受不了从高处跌落的潦倒,尤其是那些手握实权的人臣,得罪了不知多少人,一朝被人踩在脚下,便活的不如街头乞丐,吃口饭都要看人脸色。

        有些人风光的时候可恨,一朝零落又可怜。傅文韬将果核也吃了,有了点精神,熬了两宿的眼睛通红一片,不知道是不是想念被陆执名毙于掌下的孩子。亲情是最大公无私的,不论你是纯良还是奸小,对待亲人都心甘情愿地掏心掏肺,不求回报。

        傅文韬不见得是好人,可却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孩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上一章返回目录 投推荐票 加入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