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 与她一处时,能不能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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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仔细听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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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国师说了什么,江逾白其实都不曾用心去听,他那样的身份能立在他跟前与他说话,都是几辈子上香修来的,但有一句,江逾白听明白了。

  “如今肯随公主一齐入皇宫。”

  这么说来,苏婳婳亦安全回了宫。

  想至此,江逾白心头莫名空悬着的一口气终渐渐下落。

  原是将道安唤来,想问询一番苏婳婳的近况,可眼下道安就站在他眼前,话至嘴边倒不知要如何说了。

  于幻境中,算上从道清观回皇城的路程,再瞧如今的天,先头之事怕已然过了许久,但对于江逾白而言,绵软馨香萦回不止分明就在不久前。                        

                            

  他自然知晓先头他的话有多伤人,苏婳婳眼中的失望与落魄他全然瞧懂了的,去体会一只妖物的心境这样的事体说出来委实太过荒谬。

  饶她因着旁的什么不想回皇城,与他又有何干呢?与他破境又有何干呢?

  何况,他已然知晓她如今安全回了皇城,国师刁滑,想来是为着在圣上跟前得脸,故而将苏婳婳作为一颗青云直上的棋子跳板,重新替她批命,以此来剑走偏锋获得圣上的信任,既如此,她回宫后,再不济,也不会如同之前一般难熬了。

  望着眼前正低着脑袋不语、等着听他吩咐的道安,江逾白眸光动了动,许久,才寻了个还不算突兀的借口,缓缓道。

  “既回了宫,她先头课业呢,如何了。”

  这个“她”是谁人,道安自然知晓,但江逾白这话问得很隐晦,道安自然似懂非懂,小心翼翼琢磨着,一边思虑一边回道。

  “圣上身子有恙,殿下一回宫便被召去侍疾了,如今早课怕是不能如期来上,但殿下勤恳,想来在人后定然会秉烛苦读的。”

  闻言,江逾白冷不防勾了唇角浅浅笑出了声。

  她哪里是会在人后秉烛夜读之人,她惯是会自寻着懒去偷的,每日于他的吃食上头倒是很费心,若说到瞧书,便只有瞧话本子时耐心好些。

  江逾白忽得想起之前在道清观时的日子,苏婳婳头一回上早课时,堪堪不过晌午,日头一晒她便能堂而皇之撇着脑袋支着手肘眯着眼睡着了,当真是……

  江逾白失笑地摇了摇头,随即在道安震惊于自家主子脸上也是会有笑意的眼神中,正转身要回屋。

  却听见道安又自言自语了一句,“可惜了了。”                        

                            

  江逾白顿了步子,侧眸复朝道安望去,不曾开口。

  道安如何瞧不出来自家主子眼眸中的意思,那便是问他“何事可惜。”

  道安只当江逾白如今心情好,毕竟才刚还笑过的,遂挠了挠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大着胆子揶揄道,“少师不曾听说么?静瑶殿下分明是因着南安小王爷求娶,圣上匆忙让回,想来是想让他二人见一见,可如今殿下正侍疾呢,怕是要好事多磨了。”

  说罢,唇口的笑意更甚,道安与苏婳婳在道清观中那些时日的相处下来,知晓苏婳婳的本性如何,眼下听着她的事,心下自然是一百个盼着她好,正肆意之际,冷不防便撞进了江逾白冷然的眸色中,当即一骇,噤若寒蝉,遂低下脑袋,暗骂自己太过妄为,竟因着方才瞧自家主子脸上有了一丁点笑意便忘了规矩,如今竟敢堂而皇之揶揄起圣上与殿下,忙缩着脑袋,磕磕绊绊道,“少师莫生气,是我错了,不该妄议。”

  “你知道便好。”

  江逾白难得厉色,道安的脑袋埋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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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案几上摆着的铜炉有青烟缓缓飘出。

  正在案前打坐的江逾白唿吸微沉,已入冥境一般。

  如今既回了皇城,那便说明幻境已然有了进展,至此,那他先头作壁上观的想法便不曾有错。

  夜色渐浓,不知何时江逾白缓缓睁开了眼,屋内只亮着一盏烛火,微弱的烛光轻轻浅浅照亮着不足三寸之地,唯有窗头挂着的明月蟾光若现。

  银纱轻落,栖在江逾白长长的眼睫上,盖住了他的眼眸,让人瞧不出神色。

  他原还想着,她身有业障,如今不知能不能安眠。                        

                            

  却不过一瞬,便又想起日间道安的话来。

  也不知那个南安小王爷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与她一处时,能不能让她安睡……

  江逾白面色分明如常,连一丝涟漪都不曾掀起,只膝上修劲的指节微微作拢,骨节隐隐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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