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就在即将吻上那双唇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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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这王家素来不仁,是夜混乱,府中的奴婢小厮烧了奴契,包括几个年轻的妾室,纷纷卷了金银和细软,就那么连夜逃跑了……
  消息传到宫中,刚刚好这个姓王的死者就是前不久那个舌头开花的倒霉蛋的亲戚。
  ——巧吗?
  实在是太巧了。
  所以看多了这样的巧合,大家对于该如何规范自己的言行也都有了比较深刻的认识。
  兰云止一路畅通无阻地抱着人回到了偌大的寝殿。
  将人轻轻放在床上之后,他也跟着上了床,坐在了床边。
  眸色深深地注视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少年,片刻后,他忽然轻轻地笑了。
  接着慢慢地低下头,随着两个人之间距离的拉近,兰云止瞧见对方睫毛细微的颤动,似乎变得明显了一些。
  兰云止就这样越靠越近,就在即将吻上那双唇瓣的时候,他停了下来。

  “不装了?”
  兰云止笑笑地看着忽然睁开眼睛的枇杷。
  少年眼底闪过一丝被抓包的慌乱,随即又镇静下来。
  “只是刚好醒过来。”
  枇杷用不大的声音回答,倒不是因为心虚——实在是靠得太近,气息浮动间,似乎任何微小的小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
  “倒是陛下,这又是在做什么?”枇杷轻声反问,看着对方的眼睛并没有躲闪。
  听见少年冷不丁改变的称呼,兰云止先是一顿,然后蓦地笑起来。
  他笑的时候胸腔微微震动,散落的发尾柔柔地落在少年的枕侧。
  那气息熟悉又陌生……
  仿佛携着前世今生的印记。
  兰云止兀自笑了一阵,像是笑够了,却没有收回撑在枇杷身侧的胳膊,而是抬手在少年的侧脸上捻了捻,指腹随即晕开一抹暗红。
  “如果我说,只是因为你的脸上沾了脏东西,你信吗?”
  青年微微笑着说道。
  枇杷当然也注意到了那抹红色,想起那是沈韵从自己手中徒手夺走匕首时被割破手掌流出的血。
  脑中同时浮现沈韵在地下甬道中对同自己说过的话。
  ——原来娘亲是有名字的。
  她姓喻,也曾是一名无忧无虑的少女,有着属于自己的名字和家人,还有朋友……
  原来她也曾憧憬过未来的生活,甚至还在玩笑间早早地为自己的孩子起了名字。
  男孩儿女孩儿都好……若是没有发生当年的意外,或许那个叫做喻柔的姑娘真的会有一个生下来就叫做轻舟的孩子,也许姓喻,也许姓别的。
  什么都好……
  但总归不该是他。
  若不是因为他的拖累,娘亲又怎么会终其一生,到死都没能离开那个异乡的村落。
  喻轻舟……
  如果说,枇杷从前对于这个名字的抗拒来自于,不想被另一个人的影子吞噬的惶恐。
  那么,当枇杷了解到当年的事情,知晓了娘亲的全部遭遇之后,就更加无法堂而皇之地接受,这个曾寄托了少女时代的喻柔、对于自身未来美好憧憬的名字。
  ——他自觉是配不上的。
  “为什么就不能专心一点呢?”
  一道声音忽地说道,贴着头皮响起的话音猛地将枇杷从思绪中拉扯回来。
  “明明在我的面前,为什么总还要想些别的人、别的事情呢?”青年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明知道若是我不好过,你自然也只能不痛快。”
  听到对方这样说,枇杷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
  ——他所认识的兰云止有可能说出这样奇怪的话吗?
  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少年的脑子里不由地警铃大作。
  尤其是感到眼前的兰云止在说话间,似乎又往自己的身上靠近了几分。
  随着对方的动作,枇杷明显感到整个床铺蓦地往下陷了陷,床板随之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这时,兰云止又开口了,那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来,刻意压制的嗓音中似乎带着隐约的兴奋:“怎么这么看着我,就像是突然不认识了一样?”
  说到这里,他微微地顿了顿,盯着少年的眼睛稍许放缓了语调:“还是说……你已经想起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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