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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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这句话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那不是人命,不过是几只蚂蚁,几片树叶,生杀予夺毫不怜惜。这种淡然、冷漠让宋宁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愿意,随时随地会有人为她送上几颗人头。但是宋宁没有这样做。一阵沉默。

  “河伯专程来找我,恐怕不是为了替我泄愤吧?”

  河伯微微一笑:“郡主既然问了,老朽就直说了。我想为大宋官学,终身侍奉大宋皇帝阶前。”

  “大宋官学?这有什么好当的?河伯想必不差那两个钱。”

  “哈哈,郡主有所不知,老朽商贾出身,最被轻贱,这些年江湖上戏称一声河伯,也不过是看了钱的面子。我年岁大了,不想后辈走我的老路,如果能成为大宋官学,好歹也是受世人尊敬,不会被一口一个贩夫走卒的叫着。还望郡主多加体量。”

  宋宁冷笑,轻贱之情不似作伪:“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老朽的钱,老朽的人,都是郡主的,愿为郡主所驱驰!”

  宋宁心道河伯有钱有人,现在是想图名图官了:“也罢,我自去与皇帝说,成不成看他,也看你自己。”

  未等河伯再行言语,宋宁已端了茶碗,河伯不好再说什么。懂得能屈能伸,审时度势的人才能笑到最后,这也是河伯的至理名言。只是河伯已不知自己多少年未屈尊降贵巴结过谁了。

  北武林盟成为大宋官学的消息不胫而走,北武林盟已成为燕山官学、荆州慕云庄外第三家朝廷官学,一时间江湖尽知河伯之志。

  数月瞬息而过,燕山金顶上,一少年将一条银龙使得风生水起,一时如飞流直下,一时又如皓月当空,动静之间潇洒肆意,说不出的风流倜傥,说不出的自在写意。

  韩济已经痊愈,全身经脉有如再造,内力身法尽不可同日而语,燕山派的各类武学渐臻大成。韩济也正式跻身为燕山派的一流高手之列,与燕山诸长老有了一较之资。

  “喝孩子满月酒,你这个当爹的却在这躲清闲。”

  韩济见师叔青阳子唤他,赶忙收了剑势飞身下来,不好意思道:“长辈们和兄弟们太热情,我喝的有点多,招架不住啦。”

  “嘿嘿!小猴崽子,还真给咱燕山开枝散叶了。”

  青阳子是燕山众长老中最具烟火气的,以世俗入道,于世俗修道,少了些刻板,多了些和蔼,因此也是燕山派小字辈最喜欢的长老,遇到个大事小情都愿意和他说讲几句。

  “青阳师叔,您就别拿我找乐啦。”

  “快去前山吧,太子来了。”

  “太子来了?”韩济最是想念这个小师弟,燕都一别,已是许久未见。韩济赶忙向青阳子告了假飞一般向前山奔去,惹得青阳子笑着直摇头:“真是个孩子,哪有一点当爹的样子。哈哈。”

  “草民韩济,拜见太子殿下!”

  “免礼,平身。”

  见过君臣礼,刘义允赶忙拉住韩济的手:“听说师兄得子,高兴的我恨不得马上飞回来!可是宫人们说得出了月子喝满月酒的时候才能见人,这一个月把我急得呀!”

  韩济高高兴兴拉着刘义允的手:“军国大事那么多事情要你忙活,何苦为了这点小事专程跑一趟!”

  “我当叔叔啦!这可不是小事!”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把极为精巧的匕首,乍看之下朴实无华,可谁都能看出绝对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神器。

  “就知道师兄必生个小英雄,这把短匕是我爷爷送给我的,现在我把他送给我的大侄子!”

  韩济一听岂能收下,可刘义允根本不容韩济推辞,一把塞进韩济手里:“这匕首在咱燕山人手里,就是在我手里,好师兄,你可不能推辞。”

  韩济听出了刘义允的话外之音,恭敬接过匕首:“那师兄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谢太子殿下赏赐!”

  “哎呦,师兄,不必多礼,快,快,带我去看看大侄子!”

  当朝太子拉着韩济联袂而去,都是那样的风流少年,让人不禁心折。尤其是此时的刘义允,举手投足间已有了属于王者的气度。几个站的远远的长老们看着眼前种种,心下甚慰,也许大燕国祚在这一朝可以绵延赓续了。

  暖房内,众人欢歌笑语,言笑晏晏,忽而见到太子驾到,赶忙收了形骸恭声见礼。

  太子是储君,君臣之礼总是要讲的,可是见礼过后,刘义允仿佛又回到了在燕山学艺的日子,一头扎进了师兄弟的怀抱里,仿佛他还是那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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