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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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阮先生。”

        米兰达进来时,付南茵险些没认出她。往日连每一根头发丝都像精心打理过的明艳大美人,此刻仿佛站在自家客厅中,头发随意绾了个揪,麻黄色卫衣宽宽大大,黑色阔腿裤裤脚盖住平底鞋,拖到脚后跟。一张脸不施脂粉,皮肤滑嫩,看着倒比平日要小五六岁。开口讲话,还透着交际场惯有的熟络。

        “我才从披云寺回来,就听说你又胡闹。”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丝绒锦盒,打开是条檀香珠串。“大灾后必有大福。”

        “谢谢。”他懒懒地倚着床不太想接。米兰达眨了眨眼,浅笑一声。“你纵然不信,就当给身边人积福也好啊。”他想了想,拿起珠串,戴到了付南茵手腕上。

        棠梨红的珠子颗颗莹润,像从久远的时间里打捞出来的,散发着千年佛光。

        “披云寺重开了?”

        披云寺是莱市有名的寺庙,位于近郊弗暝山握角峰。里面有座罗汉堂,陈列108个金身罗汉像,人可根据所求之事进去数罗汉,数到特定佛像便可得到相应偈语。庙里有专门的大师负责解释偈语,人们可从他们的回答中确定心头答案。付南茵每逢遇到大事犹豫不决就喜欢去庙里求偈解惑。年前她去许愿时,得知寺庙要关闭半年,听说有人出钱给主殿观音重塑金身。

        “原定是下个月十五,因为我是老香客,主持释名大师邀我过去提前瞻仰佛容。”

        莱市本是个没有中心信仰的地方,普通人多将神道佛说视为文化糟粕,要么走马观花拜个热闹,要么不屑一顾喊打喊杀。但是越是功成名就位高权重的人越心怀敬畏。他们不便大张旗鼓求神拜佛,只私下出钱出力,修庙宇塑金身敬僧道,俨然形成了小范围的信众圈。米兰达就是其中一个虔诚佛教徒。她不仅自己修行禅宗,每月必去山上斋戒一天,还在每年5月22日佛诞节当天关闭兰誉一天,据传,兰誉公馆每年捐给披云寺的香钱大致以亿数。狂热投入为她赢得了从天而降“慧根”,闻名海内外的释名大师视她为红尘弟子,特许她不用预约就能直接跟高僧喝茶参禅。这项特权可令莱市的贵妇人官太太们羡慕极了,她们虽然富贵无边地位尊崇,要想见大师一面,都要遵守规矩提前一年预约,却也不一定能见得上面。于是遇上心焦如焚的时刻,她们不得不千方百计跟米兰达搭上关系,借她向大师传达所求之事。精明的女老板单凭这点不值一提的本事,就在莱市贵人们后院里行得天高地阔。

        释名大师是活佛再世的传闻在小圈子里早已不是新闻,且不说他仙风道骨不知年岁的神秘身世,单是他到莱市后做出的事迹也足够被人称道声“真神仙”。二十四年前,他从扶桑国国寺退休后开始全球传教,路过本地披云寺时,在后山一棵千年古槐下发现本上古失传的佛经,为参悟佛典便留在寺里当主持。也是那一年,阮议长正经历政途最大的风波,原本做好暂时隐退避祸的打算,偶然机缘得到释名指点,时运竟迎来惊天逆转,一路扶摇直上,十年内登顶莱市政坛。释名的名气和地位也因此才真正得到本地名流圈层认可,自此名望日盛,拥趸无数。

        “传闻,大师指出玉山别墅风水不好,要么拆除,要么永远不去住。阮议长原本要全部拆除的,架不住儿子不要命地反对,最后只单独搬了出来。”姜姜曾当八卦传说付南茵听。她自己虽不信,可周围似这般封建迷信的例子处处皆是。“还有兰誉公馆,原本在中心湖南岸,可头两年生意十分惨淡。后来也是释名对米兰达说,与言盛大厦隔江相对的那块地不错,才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

        “不过啊,传闻终究是传闻,听听就算了。谁知道他们私下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呢,保不准只是拿风水神佛当幌子,毕竟神秘总比邪恶更容易让人接受。”

        “我只相信,能决定一个人命运的只有出身和努力。有些人自出生起就注定不用努力,只好转向虚无飘渺的精神世界。而大多数人要靠脚踏实地拼尽全力的努力,才能改变出身。”

        “不管怎么努力都没用的人呢?”付南茵问。姜姜一愣,笃定地说,“那就是还不够努力。”那一脸坚定自信,仿佛在员工大会上打鸡血。

        付南茵原本跟她一样,是不折不扣的唯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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